少女以一种近乎宠溺的眼神看着罗临苍,比起别人看到她的笑容并露出奇怪的眼神,她更乐意做那个使别人感到不快的对象。这虽然是一个有些不太好的恶趣味,甚至可以说是伤人,但是没关系,没有人会责怪她。
只要无人反对,那对任何人来讲,便都是可行的。
如神的箴言一般的——
是她的话了。
想到这里,少女又开心地笑了,为何要让他人的目光影响她的心绪,没有人那么重要。
|人类|
伴着少女吐出的、陌生又令人敬畏的话语。
“呼”的一 声,一阵清风缓缓拂动空气,将众人的发丝吹动。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清甜的香气,而在众人想要深呼吸仔细闻一闻的时候,浓烈的恶臭却争先恐后地冲入鼻中,令人作呕。
在罗临苍开始说话时,他的头就已经脱离童莘莘的控制,浮在空中。而伴随少女话语的是,他的身躯,从头颅开始,逐渐向下生长。眼前的景象让少女想起一首歌,名字叫做向内生长,这样的联想让她有些愉快,便忍不住眯一下眼睛。
注意到少女心情很好,待在童莘莘体内的尤雅有些想要回到少女的身边。童莘莘并不喜欢怨灵,她的心中充满对怨灵的仇恨与厌恶,而尤雅身为怨灵,待在这样的身躯里,自然不会觉得好受。但她也只是略微生出些想要离开的念头,在没有少女允许的情况下,她不可能真的去做违背少女意愿的事情。
即使少女什么都没有要求她。
罗临苍随着少女的话,恢复人类的姿态,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在思量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也许是他心中永恒的神,也许是他视为神祇的少女。
最终,他扭头看向少女。
“你可庇佑我吗?”
他看着少女的眼睛,紧盯着那双如深海水母般的蓝色眼眸,这是他第一次那么直白地看向少女的双眼。
少女便睁大眼睛让他看。
她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也没有什么渴求,只是从极远的远方,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曾经感受到的东西。
她轻声问:“北方有什么?”
罗临苍回答道:“黑街。”
点点头,少女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女性,她说:“我觉得你知道更多的事情。”
桑捷微微皱眉,倒也没有否认这句话。
和仲鸿祯飞快地对视一眼,桑捷说:“平白从我们这里带走一个人这件事暂且作罢,你想从我们这里获取消息,就应当付出相应的代价。”
少女:“是你们留不住人。”
然后她扭头看向童莘莘说:“尤雅。”
童莘莘的身体里便飞出半截其他人没有见过的女性身体。
姿态瑰丽,似妖魅邪祟。
沈良人:“那个怨灵?不是应该被——”
说到一半,沈良人将目光转向少女,明白了过来。
“医院那边也是你动的手脚?并不是什么我们被骗了,其实是你在骗我们。”
少女摇摇头说:“不算骗,医院确实准备把你们都吃掉,尤雅指的地方也确实有你们需要的东西。但是童莘莘对怨灵的恶意实在太过浓烈,她内心的情绪,让她无法忍耐到,尤雅将她带到目的地的时机到来。”
像是宣判一样,她说出最后一句话,“童莘莘一个人没有办法走到那里。”
从少女的话语中感受到她对童莘莘没有太大的好感,尤雅略微放松了一些。
她不在乎少女怎么想沈良人,但是她担心童莘莘在少女心中的地位会超过她,童莘莘知道怎么做才讨喜,也有胆子去做很多事情。
这样讲也许会有点同性相斥的意味。
但如果童莘莘愿意和她好好的相处,她当然不会介意多一个朋友,毕竟她对童莘莘多少有些好感。童莘莘的长相很符合她的审美,性格又开朗活泼,但是童莘莘对她是那种除之而后快的态度,她自然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必要。
尤其是待在童莘莘身体里的这短短半天,她几乎要开始讨厌起自己的存在。
童莘莘内心里对怨灵的厌恶,非常坚定且执着,连身为怨灵的她也会有些许动摇的情绪产生。
明明没有什么值得怨恨的理由,却比谁的怨恨都要更加强大。
莫名有些可笑。
少女:“童莘莘的存在,能够换取几个情报?”
桑捷咬牙道:“我知道了,你想知道什么?”
“先回答一下北方有什么吧。”
“黑街。现在被叫作黑街,以前的称呼是街区,或者非罪。我能查到的资料有限,街区到底是不是非罪,我不能确定,但是我将它们划为相同的存在。”
少女:“不是,街区和非罪是不同的地方。非罪的人有他们的生活方式和管理体系,街区更加混乱,更像是无人区。”
按理来讲,非罪应该比街区更适合生存,但是,待在非罪的人,大多都生不如死,而在街区的人,却都肆意妄为。和秩序与制度无关。两地唯一的不同在于,非罪使人无止境地堕落,街区只是将人心中的恶念呼唤出来,但终归会回归日常。
桑捷下意识询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清楚地记得融合前的所有事情。”
罗临苍:“你都记得什么?!”
“你先是向我寻求庇佑,现在又问我都记得什么,但你什么都无法给予我。”少女的平淡地看着他,双眼反射着冷漠的光,“你愿意向我献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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