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佣人在敲门。
池笍偏头，“什么事？”
“柏小姐的车到门口了。”
“嗯，知道了。”池笍淡淡道。
佣人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自家小姐这是性转了吗，往常哪次听见柏小姐来了的消息不是兴奋地冲下楼迎接，就差敲锣打鼓地表示欢迎了。
今天？
池笍让佣人退下后，自己蹲下慢条斯理地收拾，邀请函里附带了训练营的规则表，不能带的东西陈列了整整一箩筐，好在她需要的东西本来也不多，装了个化妆包，塞几件换洗衣服，拉一个轻巧的行李箱出门绰绰有余。
十五分钟后，她准时出现在餐桌上，主位坐着池笍的父亲池成雄，他左边的空位此时多出一人，仪态端正，柔顺的长直发弯起在耳后，如玉似洁白的耳垂上挂着枚工艺精细的宝石耳饰。
柏常的祖父是欧洲人，所以她身上多多少少有些混血的影子，优越的鼻梁和眉骨，让她在再苛刻的打光下依旧能稳住不崩颜值。
池笍之前查过她的资料，某电视台晚会的一线女星集体照上，死亡黑黄打光之下，只有这位独自美丽得尤其显眼。
听见池笍下楼的动静，柏常抬起头与她对视，朝她轻点下巴，算是在打招呼。
池笍抬起眼皮对上她，对方琥珀色的眸子压在柔和的淡眉下，显得深邃又神秘，透出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儿来，难怪见多识广的池小公主也对她一见钟情。
在这等气质的美人边上，即便是池笍这样精雕细琢的漂亮脸蛋，也略显逊色。
柏常虽美，但池笍一想到书里，对柏常最后狠虐池小公主的那部分片段的描写，就很难对她生出喜欢之情来。
汤海瑂看了眼板着脸的女儿，心里有些奇怪，自从一个月前发烧生了场大病之后，池笍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变得成熟又稳重，连对待佣人的语气都客气许多。
心里开心女儿有所成长是一回事，可同时她也在担心，这种突然的转变是不是因为两人的婚姻情感上，出了什么问题。
一开始女儿和这姓柏的戏子结婚她就不乐意，奈何女儿一意孤行，丈夫也跟着劝说，她才没办法地松了口。
“柏常，你最近档期还是很满吗，既然都自己成立了工作室当老板，那很多资源都可以匀给底下的新人，这样你也好有时间回家多陪陪笍笍，你看她这么大一个人，还整天往娘家跑算什么样子。”汤海瑂开口。
柏常夹筷子的动作顿一下，猜到又是池笍在长辈身边撒娇吹耳风了，果然她提议离婚的事，池笍根本听不进去。
但池家对她有恩，即便心里再压抑不满，柏常也没表露在面上，只能避重就轻地回答：“最近没接戏，就接了个综艺。”
“什么综艺？”汤海瑂皱眉，“那些网络上的综艺不就是抛头露脸哗众取宠的节目吗，你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柏常耐着性子答，“一个选拔类的节目，朋友找我做导师，实在不好拒绝。”
旁边的池笍垂下眼睫，掩住眼底的神色。
朋友？在准前丈母娘面前，只能把捧在心尖的心上人说成是“朋友”，心里一定很憋屈吧。
别人不知道，看过剧情的池笍还能不知道吗，这档节目的导演一开始就邀请过柏常，但被她以业务过忙，无法调节档期的理由拒绝，后来节目组才把主意打到，最近因为清冷人设火起来的小花旦阮月泉身上，想要用她代替。
比起荧幕前亲和派的柏常，阮月泉在平日采访中更多暴露的是心直口快的性格，虽然得罪不少人，但个人成就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复制的。
原本双方都谈得差不多，到了要签合同的阶段了，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换人？柏常改变主意的动机，书里虽然没提，但池笍差不多能猜到。
巧的是，前不久官方已经官宣了这一季的全民少女，vocal导师是卫晞珂，联系上下文就能知道柏常突然改变主意的原因，肯定和卫晞珂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池笍差点想伸手摸摸脑袋，看看是不是一头草。
“那你参加那个什么综艺，总不会太忙吧，平时多抽点时间陪陪笍笍应该不难。”
柏常垂下眼睑，语气平淡，“综艺是合宿制的，所有选手都住在大本营里封闭式训练，我作为导师肯定也要对她们负责，之后三四个月应该会住在节目组安排的酒店，不太能常回家。”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沉默已久的池成雄拍案而起，“什么狗屁节目！整天工作忙工作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个选秀节目里的套路，什么训练，什么梦想，最后还不是推几个投资人大公司内定的人选出来，这种没意义的节目你做了也掉价，给我推掉！”
“伯父……”柏常懂得感恩，但也绝不是没脾气的人，被这么贬低还能笑着说话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放下筷子，沉口气，正打算把自己和池笍离婚的事情开门见山地说出，却不想身旁一直安安静静吃饭的池笍突然开口了。
“爸，你说的那个狗屁节目，我也报名了。”女孩目光清澈，语气也不徐不缓，如果不是她说的内容太过爆炸性，会以为她在好声好气的劝架。
池笍倒不是在帮柏常说话，只是她清楚，按照池成雄的个性，如果知道了两人要离婚的消息，那必定是要把事情闹大，闹到鸡飞狗跳，逼着柏常把念头打消才能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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