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萧默和孙蒹葭第一次一块儿吃饭。
即便孙蒹葭时不时的就会往萧默那儿送饭，他俩依然没有一块儿吃过饭。
所以，即便是萧默刚刚吃了饭，也愿意陪孙蒹葭一起吃一顿。
对此，孙蒹葭真的很开心，甚至感觉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喜悦，刚才的那点儿小小不快，早已经忘了个一干二净。
特权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非常不好说。萧默没有觉得现在的他走到哪里都需要被人区别对待。但是当他走进这家酒楼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不少人都起身迎了上来打招呼，直到萧默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的时候，一伙人才非常识趣的离开，而且纷纷抢着要给萧默结账。
酒楼老板自然不会将这个宝贵的机会让给别人，尽管别人都叫嚷的非常欢，他还是目不斜视，眼中只有萧默和孙蒹葭，并且亲自将二人请到了三楼最大的一间雅间。
“你要是敢说要请我吃饭之类的，那我以后可就真的不来你这里了。”
“明白，明白！您看想吃点儿什么？小人亲自去掌勺！”饭店老板也是个机灵人，萧默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会不识趣。但是区别对待是肯定的。
随便糊弄？他没那个胆子，也不会那么不开眼。
萧默指了指孙蒹葭，说：“女士优先！”
老板眼中一副了然之色，冲着孙蒹葭说：“孙小姐，您看是吃点儿什么，我们店里有……”
孙蒹葭听着老板报完菜名，说：“你认识我？”
老板微微弓着身子笑道：“在广州左卫，就没有不认识萧公子的。认识萧公子的，就鲜有不知道孙小姐的。前段时间您在衙门口办的那个粥棚可是活人无数啊！”
老板的话恰到好处，吐出了萧默，也恭维了孙蒹葭。
随便叫了几样菜，打发走老板，孙蒹葭看着萧默，说：“你特别喜欢现在的这种感觉？”
萧默笑着摇了摇头，说：“其实我想当一个普通人。”
孙蒹葭问：“什么是普通人？”
萧默说：“老婆孩子热炕头。”
孙蒹葭说：“广州没有炕头。”
萧默说：“领会精神。”
沉默了几秒，孙蒹葭问道：“你真的喜欢那样的生活？”
萧默说：“对啊，这还能有什么假的？”
孙蒹葭问：“那你为什么现在还要做这么多的事儿？”
萧默说：“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能救的人而不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人掉入深渊而无动于衷。”
孙蒹葭说：“那你觉得你是圣人喽？比夫子如何？”
萧默摇头笑道：“夫子是圣人，我不是。夫子是在教化天下，而我没有那个本事。我只是在做力所能及，或者稍微探探脚就能够够到的事儿。”
孙蒹葭笑道：“你知道你说的这些话有多气人吗？你现在做的事儿已经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了。你是不是在变相的夸自己很厉害？”
萧默一愣，随即笑道：“没有没有，没这意思。只是，有什么遇见事儿了，不做不行，做了，总会有一些不一样的。就拿现在来说，进入酒楼，不让那些人过来打个招呼，你觉得他们能心安吗？会不会多想？会不会觉得是不是无意中得罪我了？”
孙蒹葭仔细想了想，还真有这种可能，点点头说道：“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萧默说：“做任何事情，在完成你所设想的目的之后，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其他的影响，这是不可避免的。我不喜欢高高在上，但是有时候不高高在上，很多事情又做不了，你明白吗？”
孙蒹葭微微的点点头，算是部分同意了萧默的观点。
菜上的很快，而且各个量不多，菜的数量却非常多。两个人，硬生生的上了十八道菜，而且各个色香味俱全。
上完菜之后，胖胖的老板明显刚刚出了大力，满头大汗的跑了上来，微弓着身子说：“萧公子，孙小姐，您看这菜还行吗？要是不行的话，我再去重新做。”
孙蒹葭面露难色的说：“我刚刚只点了两个菜！”
胖老板笑道指着桌子上的两道菜说：“这是您刚才点的两道菜，其他的菜都是我们店推出的新品，想请二位帮忙品鉴一下。当然，我们店里边都是有严格的规定的，会付给您一定的酬劳。”
孙蒹葭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的看着萧默，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情？
萧默笑道：“行了，你叫什么名字？”
胖老板笑道：“回萧公子的话，我本名黄钟莱，因为长的比较胖，人送外号胖仲莱。”
萧默说：“你手下有几家店？”
胖老板说：“就这一家店。”
萧默问：“单干？”
胖老板说：“对，单干。”
萧默说：“好，这样，安排人在广州府再开一家店吧，咱们在广州府连个落脚点都没有，十分不方便。”
黄钟莱眼睛立马闪着小星星，他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此时的他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眼睛湿润，嘴唇颤抖，腿哆哆嗦嗦的就要跪下来。
“哎，这是干什么？”萧默一把拉住黄钟莱，说：“回头你去找马嘉，提一万两银子。广州府的那家店，我三成，剩下是你的，明白吗？”
黄钟莱激动的说：“萧公子，不，东家，我有钱，我有钱！我可以……”
萧默伸手制止说：“你的钱是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拿着钱去开店，嗯，就照广州府最好的酒楼去开，钱不够跟我说。”
黄钟莱退后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道：“谢东家！”
萧默手上抓了个空，看着不住扣头的黄钟莱，说：“行了，去吧，忙你的吧。”
好不容易打发走黄钟莱，孙蒹葭瞅着好像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萧默，说：“喂，一万两银子啊！你就这么信任他？”
萧默笑道：“任何巧合，其实都是戴了面具，做了伪装的必然。你以为我是临时起意，其实我早就调查过了。黄钟莱做生意是个好手。早年间逃难来到了广州府，硬是在短短三年之内，从一把大勺干到了广州左卫最大的酒楼。
他缺少的是有人扶他一把，而我也非常愿意做这个人，你明白吗？”
“砰！”
外面突然炸裂了一个烟火，霎时间将原本不怎么明亮的雅间照的透亮。
“放烟花啦，放烟花啦！”
外面叽叽喳喳的人群纷纷起身看向了绚丽的烟花，尤其是小孩，三五成群，蹦蹦跳跳，好不热闹。
孙蒹葭也被眼前的这一场景所吸引，推开窗户，除了萧默新捡起来的筒子楼，这里是整个城中最高的建筑。从这里望过去，烟花一览无余。
回头看向萧默，孙蒹葭深情的说：“这也是你安排的？”
萧默微笑着轻轻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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