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连续下了许久后，似乎终于累了。
暗沉的天空，也因此变得清净明亮起来。
张砺他们此时所处的地方，已然不是之前强行借宿的普通人家院子。
系他亲自花钱租住另一山清水秀地方乡下人家的宅院。
为此，云中鹤还为之吐槽过他。
张砺也不多解释，就是简单地笑笑。
此时此刻，云中鹤忽然冷不丁问出相应问题。
他意识到对方是在无形中受自己影响才会发神经！
眼见他兀自不作声，云中鹤继续煞有介事：“我不认为你心中会没有相应的尺子，可你并不受道德的牵绊。”
“牵绊！”张砺反应过来。
之前云中鹤拿康曼来考验自己，结果他浑然不受影响，为之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正常来说呢，他就算真要那么做，也应该有一番喜闻乐见的天人交战。
以云中鹤之前粗暴对那强借宿人家的手法来看，对方肯定见惯了“人性”！
所以，相应的事情在其心里是一个疑云，且不断地发酵……
清醒认知到内里的缘由后，张砺也有了答案：“师父，所谓的善与恶。”
他故意卖了一下关子，才不疾不徐道：“当你纠结对与错的时候，其实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云中鹤只觉有些浆糊：“什么？徒儿，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眼见对方为之迷糊，张砺笑意盎然：“师父，当你去做一件事情，你觉得会有负担，那就是恶！”
“是吗？”云中鹤没有作声了，乃是躺竹椅上思考张砺所说。
好一会后，其禁不住啧服道：“徒儿，所谓的恶如果是你所指的这般，那我杀人就是天经地义了？”
出人意料的，张砺肯定道：“是的。”
旁边房间里在练习的康曼见他们有情况，不由好奇凑过来。
在适时听到张砺所说后，康曼禁不住一呆。
紧接着，她跟张砺一脸较真道：“杀人怎么是天经地义的呢？”
云中鹤禁不住很开心地笑了起来：“好徒儿，你倒是具体说说为什么会这么认为的原因啊。”
“这道理其实没那么难理解，八字就可以完全概括：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康曼和云中鹤先后念叨道：“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张砺继续发表自己见解：“我们平素所吃的鸡鸭鱼肉，又有哪一个不是活生生的生命？”
“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觉得这样做不对？”
“谁说没有的。”康曼真心道：“我有一个表叔，他就不吃鱼。”
“还有不吃鸡或鸭的。”
也是对方现在是自己的人了，搁以往，张砺才懒得跟其上纲上线。
“他们只是不吃，不代表他们会阻止别人吃！也即是说，他们并不认为吃鸡鸭鱼肉是不对的行为！”
康曼顿时没话说了。
云中鹤则笑很开心道：“好徒儿，继续说下去。”
“师父杀人，虽然和杀鸡鸭等禽兽，咋看起来有区别，可真实情况呢？”
“站名门正派立场，师父杀人之行径实属是大恶，可师父杀人之前遭遇不公平待遇的时候，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又在哪？”
“就因为名门正派觉得他们是对的，师父就一定要听他们的吗？”
“他们又怎知师父的真实感受与所遭受的悲痛过去？”
“也许，一开始的时候，师父和所谓的名门正派一样，心中有正义，甚至比他们更正义，更有爱。”
云中鹤忍不住鼓掌：“徒儿，你说的很好。”
“既然如此，那这世界还有善吗？还需要善吗？”康曼不敢苟同道。
张砺笑了：“站在师父角度，他杀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站在你的角度，师父滥杀无辜，两者其实并不冲突。”
“皇帝老儿可以后宫佳丽三千，绝大部分的人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我却认为是恶，那么，我就需要去阻止他那么做吗？而他也需要把我杀了吗？”
“他若是把我杀了，于我是不是所谓的恶？可于皇帝老儿或支持这一看法的人，是不是就是善？”
“这个……”年轻的康曼自然答不上来。
哪怕是江湖经验丰富的云中鹤。
云中鹤认真道：“那徒儿，你这么说，不是等于你刚才说的都是放屁吗？”
张砺叹气，摊手：“徒儿也不想啊，还不是师父你硬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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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中，云中鹤率先反应过来：“徒儿，也就是说，为师纠结相应的问题，根本没有意义？”
张砺很肯定道：“是的。”
他随后又补充道：“师父，当你想杀人的时候，你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杀，当你不想杀人的时候，你就不会去杀。”
“严格意义来说，真正对的事情，就是直指自己本心，然后令自己自在逍遥。”
“只吃斋的和尚是佛门中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和尚，只要其心中有佛，难道就不是佛家中人了吗？”
康曼和云中鹤都不由为之面面相觑。
云中鹤则不愧是长辈，已然完全从内里走脱出来：“好徒儿，你道行可真高深啊！”
面对由衷的夸赞，张砺选择了少年老成的沉默。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有一支烟。
静默的吸撮两口真的比什么都强！
会如此，是因为他早在现代的时候，也曾经历过一段异常迷茫的人生阶段。
当时率真的他，被这个现实社会的残酷给折磨的没有一点心力。
他实在不能明白，为什么自己心善，为什么自己明明做的都是对的，结果却反而给他狠狠一巴掌。
直到很久后，他才逐渐认知到所谓的人性，也明白了生活。
但他并没有因此就让自己黑化，而是奋发努力的向上。
然后，他就意外穿越进了传说中的诸天。
人生突然有了全新的机会，已然不需要再去拼死拼活赚钱的他，有且只有一个想法：直指自己本心，自在逍遥！
至于世俗的枷锁……
拉鸡儿倒吧，他就一普普通通的小屌丝。
没有一定要完成诸天所有任务的雄心，只想消停的经历这一次自认为奇妙的美好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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