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央撂下了这一句话走了出去，露珠一时间竟然不太敢和他独处。
之前还心心念念去认亲，当初他不信；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当着他的面自刎啥的，她更不敢承认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反正是幻境，露珠犟着脖子，他还能逼迫自己承认幻境里的那头猪是她不成？
明明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露珠暗搓搓地琢磨着，等下若是他问起，她就这样回答，不出一点差错就能过关。
凌惜海看着她难得笑了笑，“鹧师弟倒是同露师妹关系好上了许多。”
露珠桌下的腿还打着哆嗦，她完全不敢想象自己如果被发现闯入鹧央梦境之后的后果，对上凌惜海的话，她艰难地点了点头，“还行还行……”
凌惜海瞧着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鹧师弟虽然看着难以接近，实际上也是个心善爱护小动物的，从前他还养过一直小猪……”
露珠：不好意思，那就是我。
凌惜海：“可惜死了，后来师傅专门替他带回来一只相似的灵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过两天那只灵宠就不见了。”
岑无甘握着佛珠的手一顿，他本就不是同门，每次他们谈话也不插嘴，等谈起鹧央的时候他最终没有再沉默下去。
“你师傅可有说他是如何将鹧央带回的？”
凌惜海摇了摇头，她并不清楚鹧师弟到底发生了什么，“师傅没有同我说。”
“五年前，我同他第一回见面是在山中，那日血魔屠村，他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凌惜海略显惊讶，岑无甘继续说道：“后来我让师弟带他回云禅寺，我带着血魔去仙道盟交任务，回来就听闻他被魔族掳走，下路不明。”
“不过他养的那只猪听我师弟水桐说过，是被人抢走的，没有魔气的踪迹。”
凌惜海突然看向露珠：“我记得露师妹是……五年前上山的？”
露珠一僵，低头快速啃苹果，含糊的应是。
岑无甘不解朝凌惜海看去，凌惜海微微一笑，“露师妹的本体……是猪猪哦。”
这下子，露珠盯着两道炽热的视线，心里落泪。
突然反应这么快做什么？她现在根本不想认亲啊！
好在两人没有深究，露珠不开口他们也不多问。
“鹧师弟不是有事找你么？”凌惜海自认为要将师兄妹的关系搞好，还是需要多交流的，如果他们不主动，那她就推动一把，将露珠推到门口，“师妹快去吧。”
露珠手里还抱着那个苹果核，身体僵硬着，她在门口做了好久的心理工作才迈开了腿，朝着鹧央的房间走去。
早一分晚一分都是挨刀子的，不如主动些，反正犟着不承认就是了。
露珠气势汹汹地站在他门口，抬起手小心地敲了敲门。
师兄两个字还没喊出口，里面的人已经说话了，“进来。”
舔了舔干燥的唇瓣，露珠推门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她已经好久没踏进来过了，上一次还是她主动承认身份结果被丢了出去，想到那日，她尴尬地恨不得立马跑出去，吃上五个桃儿才好。
小姑娘战战兢兢地站在桌边，还没说话就见那乌黑的眼眸左右摇摆着，一看就心虚的不行。
鹧央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第一次邀请露珠坐下，给她也倒了一杯茶，“坐。”
露珠点头，挨着凳子边边坐着，小屁股挪了挪，像是凳子上有针，坐不安稳。
“这一杯茶，当我谢谢师妹的救命之恩。”
他端起茶一饮而尽，修长的脖子喉结滚动了一下，露珠也跟着吞咽了一下。
漆黑的眼落在她茶杯上，又落在她脸上，青年估摸着是刚喝了茶，嗓音温润了不少。
“不给面子？”
露珠连说不敢，捧着茶盏喝了下去，一时间只觉得腹中一热，口舌生津。
是好茶。
鹧央又给她倒了一杯，茶烟袅袅，透窗荡尘。
少女不如凌惜海那般世家弟子注重礼数，被茶水一浸，唇瓣如沾了清晨露珠的花瓣柔软湿润，她不知无意识的贝齿咬唇的动作有多吸引人，清澈双眸落在鹧央的指骨之上，随后又羞怯地撇过了眼。
“不知师妹，是如何走出幻境的？”
来了来了，露珠在桌下掰扯着纤细的手指，心里想着对策。
她自己琢磨了一番确定没错了才说出口：“寒道友送我的那个手串能看破幻境，我就出来了。”
“哦？”
一个字让露珠提心吊胆，不知道他是不信还是心存疑虑，心跳加速了起来，露珠用力点着头，她如今就像被人悬在了崖边，往左走还是往右走都会有生命危险。
鹧央盯着她的头顶看，沉默地环境让露珠忐忑了起来，她犹豫了一下，“师兄，还有其他的事吗？”
“师妹，我以前养了一只小猪。”他突然说起过去，双手比划了一下大小给她瞧，“就这么大，背上是麻色花纹的，小小一只很可爱。”
露珠：这是开始跟她算账了吗！
小姑娘有些坐立不安。
余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鹧央动了动手指，“可惜有人告诉我她死了，还当着我的面把最后剩下的那块肉丢在我面前。”
“你知道我怎么做的吗？”
露珠其实不太想听，这种感觉就好像明明她已经知晓他们的过去，偏偏有人要抱着她的脑袋让她直视那个血腥的画面，她愧疚，她难过，却也在告诉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帮助任何人，她没有改变他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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