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也来凑热闹,“六郡主,不懂不要紧,但是,话不能说得太满,等会抚琴露了怯,那才是真的丢脸。”
年轻的郎君不忍明蓁被如此奚落,出言相劝:“六郡主,卿本佳人,奈何非要挑战不可能。听五郡主的意思,你并没有闲暇去抚琴,抚琴一事不在于一朝一夕,而在于勤练。你要是没有像三郡主那般勤勉,是很难奏出动听的琴音。”
明蓁似是被他们的话刺激到,默然低头,神色落寞。
明予晴唇际的笑容亦是僵硬。
她同众人解释:“其实我也没有练得很勤勉,不过是每日弹半个时辰,当作调情养性罢了。”
她并不想让别人以为,她是一个没天赋靠努力的人。她需要是呈现的形象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家形象,拥有普通姑娘羡慕不来的天分。
然,明予晴平时留给众人的形象太过善解人意,别人只当她是给明蓁留颜面,并没有领悟她话里的深刻含义。
明予晴的狗腿子们纷纷出动,嘴里又是一连串的吹捧。
“三姐姐真善良,为了照顾六妹妹的心情,竟然愿意贬低自己。”
“三姐姐,事实摆在眼前,你不说,我们也都懂的。那么多个日夜的勤学苦练,我们都看在眼里。”
“三郡主果然人美心善,你看,你就算为六郡主留了面子,六郡主都有些胆怯,你就没必要事事想着别人了。”
一人一句,几乎是把明予晴捧上天了。
明予晴的容色愈发僵硬,觉得不能再让他们夸下去,遂强撑着笑颜,深吸一口气,准备先抢占先机。
“好吧,我且以《九歌》为题,为大家抛砖引玉。”
明予晴来到琴案前,调整出最佳坐姿,如纱般的裙摆逶迤曳地。
只是,面对众多饱含期望的眼睛,明予晴难免有些不自在。
每每望向水榭时,她更担心少帝会如何评价她的琴音。
明予晴心里紧张,精神紧绷,奏出的乐声自是让人听不出意境,比平时的水平要差上不少。
贴身婢子瞧出不对劲,低声劝说:“三郡主,若是今日状态不佳,大可改日再来。你与众位小姐公子时常见面叙旧,抚琴而已,何时都可以的。”
明予晴蓦地朝婢子扫去一眼,眼底涌起不属于她该有的阴狠,如一柄锐利的刀子。
婢子惶恐退后,不敢再多言。
明予晴瞬间藏起那份阴狠,回过头面朝众人时,依然大方美丽的三郡主。
流连在眉梢的笑容仿佛在表明:“我可以,我还能再战五百年”。
明予晴再次波动琴弦。
然,她面对过度的吹捧,心里越是在意,越是奏不出想要的效果。
她心下焦灼,手心手背皆是细密的薄汗,连鬓角亦是被汗珠子打湿,两颊浮现红晕。
众人皆是唏嘘。
先前对明予晴的期望值高,稍微次一些,就感觉有点失望。
几日不见,三郡主的琴艺居然直接产生了听觉上的退步。
但面上还是客套地夸着:“今日听三郡主一曲,如闻天籁之音,我等相当敬佩。”
不用说,明予晴都知道他们夸得有多敷衍。
明予晴简直要气死。
因为此次失态,她经营了那么久的才女加美女形象,顿时不是那般完美了。
她只能指望六妹妹表现得更糟糕,把她的不完美衬托成完美。
其余人也没有对明蓁抱有多大的希望。
周妙挑了挑眉,目光转向明蓁,“六郡主,该你上场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女站了起来,目光清亮,携满林的香风,盈盈施了一礼,“既然是众位姑娘盛情邀请,我的确不好驳了你们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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