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时间。
庆滢滢的目光就由激动变得冷冽。
她何尝不知道大衍天机的推算、编制何其困难。
一个学徒口口声声说自己能够让大衍天机击败当今国手。
这种事情就算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虽然这些年来，大衍天机已经在税收、统计、农耕、商贸等领域展现出极强的计算作用。
但要在这黑白落子、瞬息杀伐的棋盘上打败一位棋圣，谈何容易？
严格来说，数字的计量和人类的伐谋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东西。
怎可能混为一谈？
虽然大衍天机，取名类似于道法之中大天衍术，但它并非可以推断因果。
只是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计算罢了，未来的前景并不明朗。
人间杀伐，就算是纸上谈兵，都需要莫大的智慧，方才能击败敌手。
只有计算推导，没有阴谋心机，那最后只能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只要仔细一想，只要不是痴傻儿，都会觉着这是天方夜谭。
虽然庆滢滢现在急需一个展现大衍天机的机会。
可林瀚良的这个提议实在是有些天马行空……
“你莫不是觉得本宫好骗？”
只见林瀚良一脸正色，说出了令庆滢滢都为之惊异的话语，
“虽然草民接触大衍天机时间只有半年，每日只是做一些数字的录入工作。”
“但这几日，草民早已参透大衍天机的根本！”
庆滢滢睁大了眼睛。
一个学徒参透大衍天机的根本？
“开什么玩笑？”庆滢滢的俏脸愈加冷冽。
“你若是胡言，本宫依旧可以让你苦痛万分！”
“大衍天机乃是本宫师尊生前留下的玄妙之物，家师毕生心血，你一个小小学徒竟然口出狂言？”
“来人……”
还未等庆滢滢说完。
林瀚良打断了她。
现在，他必须赌！
“郡主殿下，你只需说，这大衍天机的核心，当中是不是只有零和一两种数字，或是说，只有阴和阳！”
林瀚良咬紧牙关，一字一句说得非常清楚，生怕庆滢滢听漏了一个字。
这是一步险棋，凶险程度不亚于钢丝上的行走。
稍有不慎，他和林晓晓皆是跌入万丈深渊。
永无回头之日。
庆滢滢愣在原地。
半饷说不出话来。
看着她那若惊若喜的表情。
林夜知道，自己赌对了。
通过回忆着半年的工作，林夜逐渐对当下的大衍天机有了一定的了解。
如果将当下的大衍天机比作一台计算机，那这台计算机的建造水平属实让林瀚良有些无语。
因为它的发展实在是太过失衡。
虽然其运算速度确实很快，在灵气的驱动下快到离谱。
但它的功能实在是少的可怜。
这主要还是跟其内部的核心结构有一定关系。
蓝星计算机中很多核心的构架，比如说，计算机内存、计算机缓存等等，大衍天机全都没有。
更不用说可以用来存储结果的硬盘、用于声音生成的声卡、用于图像绘制的显卡……
统统没有。
只能用来做简单的加减乘除。
简直是暴殄天物！
虽然当年的老祖宗们也是用算盘一下下打造出的蘑菇弹。
大衍天机也能做到。
可说白了，现在的大衍天机无非就是个巨型计算器。
消耗灵气超多的那种。
但林夜觉得，这么快的运算速度，不用来发展更为先进的技术，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你是……如何知晓的？”
庆滢滢一抬手，阻止了侍女手上的动作，她必须听听林瀚良的解释。
“莫不是你……偷看了大衍天机的核心卷宗？”
此言一出，林瀚良心里直接想骂娘。
他理解庆滢滢生在帝王家，生性多疑，但拜托你好好想想，我一个学徒怎么可能接触到“法部”的秘密卷宗？
作为独立于三省六部之外的法部，主管皇室和人间的仙法事务，由青天卫把守。
他一个凡人没事闲的跑去偷卷宗？
狗命不要了？
林夜想要摇头，但发现摇不动，只得叹气道，
“草民是没有那个胆量的，但平日里工作的时候，草民也会考量这大衍天机的运转规律。”
“一天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庆滢滢眯起眼睛问道，“你想明白了什么？”
林瀚良一闭眼，虽然现在没有肺，但他依旧深吸一口气，让清凉的空气清醒整个大脑。
虽然隐隐作痛，但当真能够清醒思绪。
“想必郡主也学过算术，知道我们每日中的计数有一条规则，那就是逢十进一……”
“但试想一下，如果我们要用一个东西，表达十种状态，那是非常麻烦的。”
“所以，那日，我在看阴阳双鱼图的时候，灵光乍现。”
“如果我们只需要表示阴和阳，也就是零和一，这必然非常容易。”
“如果是蜡烛，则是用明和灭表示一与零。”
“如果是灵晶，则是用‘有灵气’和‘无灵气’来表示。”
“所以这大衍天机的构造必然不可能是十进制那么复杂，实则……”
灵晶作为一种存储灵气的天然晶体，有着诸多特性，且激发方式也很多。
这种特性像极了二极管。
而二极管又是什么？
制造计算机的根基啊！
想到这里，林夜才敢大胆一赌。
他赌这大衍天机……
“是二进制！”
话音一落，庆滢滢顿时脸红心跳，纤手抓着衣领，似乎呼吸急促。
林瀚良看到她表现这样，这才明白，有一个传闻是真的。
这个传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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