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武安君睁目醒来。司马靳正哈欠连天。
“到何处?”
“已近河水。上将军可多躺。待朝食时再起。”
“哎,一醒便睡不成矣。汝受累。”
“臣无事。”
“嗯,我卧于车中尚浑身酸疼。况汝等不眠。”
“我等少壮。”
“哈哈。若我少壮,便可骑马赴长平。千里之路,昼夜可到也。”
“如今单车不休赶路,亦是极快。”
“嗯,不知是否够快。”
“赵括应不会如此快动兵。”
“世事难料。”
“左庶长当可应赵括。”
“至军之时,便知矣。如今只须赶路。”
“诺。”
待到驿传,钱谷便是驱车入内,停车朝食,换马,养车。在驿传内,洗漱,拉撒,收拾干净,便到食堂吃饭。饭罢,便又驱车赶路。
待到禹门口,驿传马车得先上渡船。过河水,续向东行。逢驿必换马再行。午餐时,又遇驿传无健马可换,只得以老马套车。钱谷面露不快。驿传吏却道:
“老马识途,路熟耳,行稳也。”
武安君闻之点头,率先上车。路上驿马来往不绝,不得良马,亦在意料之中矣。钱谷谢过驿传吏。丁羊驱车离开驿传,一路尘土飞扬。驿传内,众人仍在议论纷纷,猜测宫卫出咸阳,所为何事。亦有奇一老军夹于其中者,却为众人取笑。
太阳西斜,天色渐暗,陉城映入眼中。白起眼看窗外,不竟心生感慨,未想自己三、四年间,已然不能骑马驰骋,须靠马车代步矣。驿传马车从城外道路而过,并未停留,过汾水桥后,方在驿传换马,夜食。
饭罢上车,继续赶路。夜空繁星闪烁,远山暗影重重。前方忽灯火明亮,已是来到秦军皮牢城外营垒。
守垒士卒查看驿符,于上加字,加印。从车窗向外瞭望,远处皮牢城头火把照亮,轮廓清晰可见。武安君手捋花白长须,微微点头,对王龁围而不攻皮牢城,心中赞许。驿传马车从秦军营垒间大路上驶过。看着深沟高垒,守备森严军营,武安君面上疲惫之色稍去,浮现浅浅笑意。
行过秦军营垒后,马车继续向山径奔驰。在司马靳劝说下,武安君铺开被褥,在车内合衣甲而卧。对司马靳解甲卸剑之请,摇头拒绝。
过山口关隘,车稍有停顿。之后于山径中,又有停车换马。驱车行到原韩赵国境,又受道中军垒验查。路两旁架起大火盆中,木柴熊熊燃烧,火光照亮远近。
坐在车外陪驾,司马靳眼看不见踪影关隘城墙,被拆去大半二鄣,只觉国境关隘实碍行路,拆之甚好。只是望见路北,昏暗中一片秦人墓地,不由面露哀戚之色。一旁驾车丁羊见之,亦是面色黯然。
军垒士卒放行马车后,又移回路垒,将道路拦住。守垒军士看着远去马车,皆若有所思,继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天明,在山径旁驿传换马,朝食。白起满面疲惫之色,不时咬牙忍痛。一路上,虽是尽量忍耐,然身上苦痛实难排遣。下车坐席,喝粥吃饼,算是享福矣。见武安君食有悦色,钱谷、丁羊、司马靳皆是相视而笑。司马靳将酱碟推近武安君。
“嗯,皆食。”
武安君边招呼,边以饼蘸酱,吃饼喝粥,呼噜呼噜。丁羊见武安君吃如此香,忽然想睡,张嘴打了打哈欠。其一打哈欠不要紧,司马靳,钱谷皆是哈欠连天。驿传吏见此,皆是撇嘴不语。武安君呵呵发笑,稀粥挂于唇须上,甚是耀眼。司马靳三人亦是发笑,赶紧吃。一顿朝食,很快吃罢,便是上车,驱车赶路。
路过光狼城,又于驿传换马。武安君眼望窗外,谈起往昔,感慨良多。一旁钱谷满是仰慕。驱车续行,道路两旁山林茂密,田野不多。钱谷不由叹其荒僻。武安君笑而不语。
车到长平,凭驿符,过道道军垒,过丹水,见岸上残存长垒低矮,显为赵人仓促所成,以阻秦军也。待到长平城下,见城墙破败,年久失修状,便知赵人怠惰城防。
进入长平城中,依军吏指点,丁羊驱车来到中军幕府所在,正是原长平县衙。
幕府卫士手持长矛,扭头看停在路边马车。司马靳下车,到车后,迎武安君。双脚落地,武安君长出口气,手扶腰间佩剑,随钱谷身后慢行。钱谷走到县衙门口,却是停步,看丁羊停车。
下车,拴好缰绳,丁羊见公大夫望来,便是手按佩剑,奔到跟前随行。守门军吏看过驿符,问何干。钱谷只说传诏左庶长。守门军吏请进钱谷一行四人,在前带路,去见将军。
进内院之时,又察驿符,问何干,换内门值守军吏领路前行。领路军吏边领路,边示意属下士卒先去报于将军。年轻卫士随即会意,手按佩剑,奔走到前面去了。
县衙内不大,却比寻常帐篷舒服太多。正值午食,军吏多走去食堂用餐。阳光热烈,树影蜿蜒,众人多是循廊而行,顺荫绕走。见到钱谷,丁羊身上鲜艳宫卫甲胄,直向将军所在走去,皆是眼前一亮,窃窃议论纷纷。
屋内,王龁在与幕僚议事,闻报大王使者到,忙率众出屋相迎。一见高大威猛钱谷,便是行礼快步迎上:
“不知公大夫来,未及远迎,请恕罪。”
“武安君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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