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秦王指点长案,发出哒哒声响,忽问应候:
“汝何以去而复返?”
“臣在宫门,遇战报,于是又来见王。”
“果是应候,时时处处以国事为重。”
“为大王分忧,乃臣之本也。”
“卢离近来如何?”
“散衙即游于舞楼酒肆,与妇人戏,乐而不疲。”
“召上卿卢离来见。”
“诺。”
方回屋站定管事宦者忙应诺,又走去吩咐。
“大王何以唤卢离。”
“其整日花天酒地,棠儿岂不烦躁。我欲外放其为郡守。”
“此时上党之战正急,臣不知何郡之守宜动。”
“河内。”
“李冰未见有差。”
“应候所言极是。寡人欲以李冰为蜀郡守。其治地有方,爱民勤政。放于四战之郡,可惜。蜀郡数十年来,民人渐已归心,物产丰富,多有粮食。然其常出水患,历任郡守无所作为也。寡人冀望其治蜀,如治河内也。”
“大王圣明。”
“郑朱近来如何?”
“仍欲求和。”
“善待之。有郑朱在咸阳,诸侯自是不愿插手上党之争。诸侯之使者,亦多相与宴游,偶尔漏点口风,笼络其心。”
“诺。”
“嗯。”
秦王嗯哼一声,起身站立,在屋内踱步,活动筋骨。范雎起身陪走,一边提醒道:
“是否召左更张唐,定随行护卫一事?”
“勿须。张唐随时可战之将也。”秦王说话,又看管事宦者道:“召御史。”
“诺。”
管事宦者忙又快步走去门口吩咐。
“大王此行,当带齐东大营之兵。”
“勿须。咸阳宫卫万人,寡人随带五千足矣。皆在国内行走,应候不必多虑。”
“非也。河内与三晋接,乃四战之地也,必有大军护王驾方可行。且若兵少,何以显王之威仪?”
“应候所言有理。张唐领二万众随寡人。二万五千军,应候以为如何?”
“少。必六万军尽出,方可保无虞。”
“哎,应候过矣。寡人手无束鸡之力乎?武安君四人单车,亦行千里也。”
“大王何其尊贵,岂可自比臣子。”
“跟汝说不清。莫与寡人蛮缠。”
“臣忠心,天地可鉴!”
君臣二人在屋中斗嘴,一旁宫女兀自站在王案后,远远打扇起风,管事宦者肃立不语。
屋外廊上灯笼照亮,火光闪闪。一溜侍候宦者,宫女竖着耳朵听,偶尔窃笑。
夜空阴暗,星光稀疏。东宫,内殿里灯火幽红,香烟缭绕,卧榻上,安国君手捧华阳夫人面,两相亲热,听得敲门声,顿时恼怒,侧起身喝道:
“滚!”
榻旁侍候宫女,忙是细碎快步走去门口,小声问外面:
“何事?”
“大王召安国君章台竹庐议事。”
门外亦小声道。
“大王召太子章台竹庐议事。”
宫女忙回榻旁,说于太子听。
仍侧身怒目之安国君,面色顿时一萎,俯身又亲华阳夫人一口,便是起身,边起边道:
“我去去即回。”
卧榻旁两宫女忙侍候太子穿衣。华阳夫人亦是含笑起身,伸手相帮服侍,却是不忘隐隐撩拨,弄得安国君身上肥肉颤颤,好不想去。
穿戴整齐,安国君出内殿,下台阶,上马车,在一众侍卫随护下,来到宫门,见从章台来传话宦者,便是下车行礼,笑语问询。传话宦者亦是说出自己所知。安国君点头上车,骑马侍卫跟随其后,步卒则留宫中。太子一行车骑跟随章台宫车,出咸阳宫,沿路向渭水桥急驰而去。
咸阳城内,热闹处灯火如昼,僻静处夜色浓稠。传话宦者来到右庶长摎家。书房内,右庶长秉灯夜读兵书,一听大王召,立时起身,放下书册,奔出书房,直至堂屋,边走边正衣冠佩剑。见到传话宦者,便是见礼,随其出门上宫车,车夫立时驱车,直奔咸阳南门。
传话宦者在上卿卢离家,获知上卿不在家中。
“是我自去寻,是汝家去寻?”
“我家去寻!请稍待,堂屋稍歇。”
卢叁一面吩咐仆婢服侍宦者,一面自驱车,出门寻自家上卿。生怕耽误王召而获罪也。
章台,竹庐,安国君进屋见礼。秦王请坐,见太子抬袖遮掩打起哈欠,昏昏欲睡,又睁目强打精神,便是笑道:
“安国君睡而复起乎?”
“儿臣有乎?”
“我儿,莫沉溺女色。”
“儿臣不敢!”
“华阳之美,有目共睹。汝有何不敢?为父只是忧心汝身。来日汝主国,诸事繁多,体弱岂可服其劳?”
“父王万岁万万岁!”
“大王万岁万万岁!”
一旁应候是大呼万岁,心中受惊不轻。屋里管事宦者,打扇起风宫女,亦是浑身颤颤。御史边于竹简上书记,边是手颤,字迹便是不整。
“好好。寡人不说。汝已不惑之年,每日当自省。”
“儿臣定每日自省。”
“子楚于邯郸可好?”
“应尚可。”
“何谓尚可?”
“近月余未有书信来。想必无事。”
“嗯。两国交兵,其为质子,无事便是好事。”
“右庶长摎到。”
门外传召宦者报。
秦王随笑容满面,冲门外右庶长招手。
“大王万岁万万岁!”
右庶长摎受宠若惊,口呼万岁,进屋见礼,入席坐下。
“卢离为何未到?”
臣去问。
管事宦者忙走去门口,吩咐小宦者去催。
“汝家离南门远,尚且先到。可见上卿又不在家。嗯,不待之。夜里唤汝等来,只因武安君于长平谷地,围赵括数十万众。右庶长,来念战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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