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他儿子知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得给我叫后妈，楚捷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他儿子年龄好像比我还大了两岁，你说这事是不是很好笑”红泥一边说一边在电话里哈哈大笑。
“你肯定是喝多了”我一手摸了摸额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继续说到：“你居然相信这种事情。”
红泥没有和我争辩，而是停止了笑声带着她原本就很婉转悦耳的嗓音像个小狐狸一样轻声说到：“不，我并不相信这种事情，但是当他把钱拿出来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没有办法抵抗，不过你应该是理解不了的，我想肯定没有人从包里掏出一捆钱仍在你面前过，你根本不理解那是什么感觉，我当时感觉我的脑子就像进了岩浆一样”
和红泥的谈论让我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当时我们坐在医院的门口讨论要不要打掉肚子里的那个小宝贝的时候也是这样熟悉的对白，我隐隐约约已经察觉到了红泥的内心，就像我当时欲言又止挣扎而又不断寻找借口以减轻自己罪恶感的模样，我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的语气毫不在乎，充斥着酒精麻痹神智不清的味道，说：“这不是找你来参谋嘛，我就你一个朋友，给你说我也不怕丢人，除了你每年就我爸给我打电话了，我不能告诉他我找了一个年纪和他一样大的男人吧，那样的话我爸估计不等我说完就去找我妈了。”
我沉默的想了想说：“就算你跟着这个老头跑了你也拿不到他的家产，你以为你能争的过那个年龄比你还大的儿子吗？再说了，这老头才五十出头，以现在人们的平均年龄至少还能活二十年，到时候你也人老珠黄。”
红泥笑了，笑的不屑一顾，她说：“楚捷，怪不得你比我清纯多了，安宁那狗犊子和你离婚真是瞎了眼了。你以为我想和这个老头试试是想争他的家产？实话给你说吧，他能让我舒坦过三年安稳日子就行了，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这老头钱多，老婆死了，儿子在国外山高皇帝远，我打算和他结婚的话就把他的房子过给我，不然就让他给我在买一套，就算首付也成，在这里首付比我们家那个穷山沟里的房子好多了是吧，他要是每个月都给我几万块钱花，那我就跟着他了，再说了，我又给他生不了孩子，这老头早就结扎了，你别不信，我早就弄清楚了，当年他要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国家又没开二胎，生育要罚款，这老头就响应号召做了结扎，现在上哪儿找每个月给我几万块钱的人啊？”
听她说完以后我做着最后的努力对她说：“你可以找一份工作……”然而我实在太了解红泥了，没等我说完红泥就噗嗤笑了起来说到：“楚捷咱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虽然想活成你那种样子但也只是想一想，我根本回不了头，我现在受不了那种苦日子，像你那样连住个好点的酒店都要看看钱包犹豫很久的日子我过不来，你根本不知道和我一块干的那个姑娘知道我这事以后多羡慕我，巴不得哪天挖了我的墙角呢，再说了他就是年纪大一点，又不是没有过这个事，新闻上不是挺多的吗，我就当让他包养了呗，只不是是领了结婚证的保养，你说领了证我拿他的钱那不就是天经地义的么。”
“就我而言，我觉得还是自力更生的好，人家肯定不是傻子，还能白白给你花钱——难不成你也想上新闻？”好吧，其实我是想说以红泥那种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模样确实能勾起一大堆男人心甘情愿的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个小狐狸想用点女人惯用的招数实在太容易了，但我实在不想助长她的这种不良气焰。
“那是好事啊，我给你讲现在别管好事还是坏事，上了新闻我就出名了，你别给我说什么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就没见过谁上了新闻没挣钱的。”于是我彻底听明白了，红泥借着神智不清的酒精是想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或者说想让我来分担她内心的罪恶感，我没有和她争辩，事实上我相信她的内心里早就有了决断，她抛在空中的硬币不断的被她仍起试图寻找一个让她可以心安理得的借口。
接下来是我们长久的沉默，末了我说：“我虽然没有经历过你的事情，也没有人拿钱一捆一捆的扔给我，我确实不知道那是什么感受，但你要想清楚了不要后悔。”
说完以后红泥很久没有说话，我只能听到她沉重的呼吸声在平静的夜晚就像海浪在一波一波的涌向岸边发出呜咽的声音，我想她现在一定倒在床上头发散乱不堪嘴唇上抹着口红还没有来得及擦掉，片刻后，她用和我第一次讨论我和安宁时候的那种带着认真又嘲讽的语气突然问我说：“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想红泥一定是喝醉加感冒脑袋烧糊涂了，我甚至想查一查深圳的天气预报看看她是不是出门的时候脑子淋雨进水了，一见钟情这种事情在我上初中的时候甚至说在大学的时候都可以去选择相信——没错，是可以选择相信而不是相信，但是现在，红泥你也说了大家都这么大了，这种不过是见色起意的事情问起来相当的幼稚，或者说一见钟情的对象指的是那些仍在她身上的一捆人民币么？我没有嘲笑红泥也没有询问她为什么会问这种愚蠢的简直庸俗的要死的问题，我想了想，用了一句同样庸俗不堪的话问她说：“你相信爱情吗？”
我本以为红泥会用她那一贯喜欢嘲讽我的语气将我一番嘲笑，然而让我没有预料到的是红泥在电话那头用她已经有些沙哑如烟嗓的声音说：“信呀，我一直都相信，可是我不信我会有，毕竟这东西太稀有了，你说是爱情多还是大熊猫多，爱情会不会比大熊猫便宜一些？”
于是我才想起来她已经醉的彻底不清醒了，似是睡梦中的呓语，其实我很少接到过红泥的电话，但每次她打来电话我都很奇怪为什么她都选择在半夜或者清晨太阳还未升起了来的时候，并且十次有八次都是醉醺醺的模样，完全不在乎我是不是正沉浸在梦里，但不否认她真的是一个酷的要死的姑娘，我从来没看到过她矫情的样子，在和她认识那几年里，她最常见的样子就是披着一个棕色的风衣，穿着高跟鞋，留着好像永远长不长的短发，涂着鲜艳摄人心魂的口红，消瘦的身材像白骨精一样，我曾问她就不怕中毒么？她则嘲笑我没有见识，说口红永远是女人永葆青春的不二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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