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前狼后虎，进退两难！
见她犹豫不决，大狐狸又邀请：“我等虽是异类，但却仰慕人类生活，从未害人，姑娘大可放心地在此待一晚，明天再出山不迟。”
张瑾前后看了看，心里快速衡量。
后面这不知是什么鬼东西，看着就让人心中发憷，前面的虽然...好吧，同样让她发憷，不过会说人话，能够交流，也就多了些回旋的余地。
眼见后面的东西已经慢慢靠近过来，迅速做出决断，朝着火光跑去。
手中的石棺随时准备变大。
大狐狸不知什么原因，似乎很好客，见她跑过来，露出欣喜的神情，学着人类老头的样子，爪子撸了撸鄂下特意留出来的毛发。
转头朝着火堆旁的小狐狸们道；“你们招呼好客人，老夫先赶走后面这位恶客。”
小狐狸们都还不会说话，围上来，啾啾啾地叫着。
张瑾自然听不明白它们在叫什么，只当是打招呼，便也道：“你们好，你们好。”
忽有所感，朝着大石头的方向看去。
盘腿而坐抱着琵琶的白骨骷髅，眼眶中的两团幽光闪烁，也正偏头好奇地打量着她。
张瑾攥了攥手中的石棺，汲取了一丝勇气，扬起友善的笑脸，抬手打了个招呼：“嗨，你好。”
骷髅没有嗓子，自然发不出声音，也学着她的样子抬了抬手。
“呼...”
张瑾长舒了口气，看这情形，它们似乎真的如同老狐狸所说的那样，没有恶意。
不过还是不能放松警惕，毕竟狐狸可是杂食动物，并不是不吃肉。
结果，脚边七只小狐狸学着她的样子也齐齐呼了口气，然后抬头望着她。
“呃...”
张瑾不由呆了呆，若非现在所处的环境实在诡异，绝对会被这几个小东西整齐划一的动作萌翻了。
忍住弯腰撸一撸的想法，看向老狐狸那边。
随她而来的东西正在二三十米外，环绕着火堆巡曳。
附近并无树木藏身，已经可看到它的全貌。
状若山魈，却要狰狞许多，四肢着地，后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老狐狸道：“速速退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怪物自然不可能被它三言两语就吓退，随着巡曳，越来越靠近。
“既然你不知好歹，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话毕，老狐狸原本不到三尺的身体快速膨胀，转眼间就有两米多长，一米高。
可能随着身体膨胀，心理也膨胀了。
一只不以近身肉搏见长的老狐狸竟然首先发起进攻朝着怪物扑了上去。
高高跃起，动作优美，身姿矫健。
不过，空了。
怪物只是轻轻一跳就躲过去。
老狐狸顺势一个左勾爪、右勾爪。
怪物这回连跳都不跳，只是偏偏头就让狐狸爪子勾了个寂寞。
怎么说呢，就像大人在陪三岁小孩玩闹一般，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这老狐狸哪能忍啊，拳脚不趁手，还有绝技在。
只见它张开嘴，对着怪物喷出一股迷蒙蒙的烟气。
这是赤狐一族的血脉天赋，能迷人神魂，让其在幻境中沦为待宰的羔羊。
以往无论是山中的野兽还是捕猎狐族以图皮毛的猎人，只要它使出迷雾，无往而不利。
可事情总有例外。
眯烟笼罩之中，突然甩出来一条长长的尾巴。
速若奔雷，势大力沉。
于是，刚以为胜券在握的老狐狸就飞了起来，半空中就缩水变成原本大小。
这还不算完。
怪物冲出迷烟，抖了抖脑袋，碧绿的目光锁定老狐狸，鬼魅一般扑过去。
战斗攻守之势转化的太快了。
总结起来就是：
老狐狸膨胀了，老狐狸扑过去了，老狐狸勾了两拳，老狐狸喷了口烟，老狐狸被打飞了，老狐狸求救了。
飞在半空还未落地的老狐狸见怪兽以泰山压顶的姿势扑上来，心中大惊，顾不得在这个人类面前维持神勇的英姿，惶急喊道：“白先生！”
白骨骷髅闻言，手指在琵琶上随意划过。
一道宛如月牙般的光刃飞出，速度奇快，瞬间斩在怪物的身上，带起一捧鲜血。
怪物落地，疼痛嘶叫，声音像是婴孩哭泣，让人很不舒服。
不再恋战，迅速遁去，叫声渐不可闻。
老狐狸返回火堆旁，略显尴尬道：“老朽自不量力，让客人见笑了。”
张瑾明白这种想秀一把但却翻车了的不好意思。
摇了摇头道：“老先生言重了，不是谁都有勇气去和这种怪物战斗的，还要多谢两位的救助之恩。”
说着还对白骨骷髅抱了抱拳表示感谢。
“此乃应有之义，没有在家门口见死不救的道理，客人不必多谢。”
老狐狸说完看了看张瑾，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又道：“老朽失礼了，请客人稍等片刻。”
张瑾不明所以，打她一出现，这只狐狸就以礼相待，哪来的失礼之处？
不等她询问，老狐狸已经消失在了不远处的土堆后面。
随着老狐狸的身影，张瑾视线落在土堆前的石碑上。
石碑大概是经历的年代久远了，带着股沧桑感，不过上面的小篆还依稀可辨。
感谢她爷爷曾经为了让她背记一些古医书，督促她学习了篆体书，她认得石碑上的几个大字。
——白秋水之墓。
想来就是这具白骨骷髅的名字了。
很快，老狐狸又从土堆后面出来，身上多了件衣服。
显然是量身制作的，穿在身上很得体。
至此，张瑾也明白它刚才所说的失礼是什么意思，因为它刚才没穿衣服，可不就是失礼了么。
另一个世界，她见多了小猫小狗这样穿衣服，早已经习以为常，再见到一只狐狸穿着马甲，自然不会大惊小怪。
但是，当白骨骷髅默默起身返回土堆后面，再出来时就有些辣她的眼睛了。
霓裳羽衣是非常好看的，可要是穿在一具骷髅身上就无法直视了，比之她现在身上因树枝挂划而褴褛的乞丐装也不遑多让。
张瑾攥紧手掌，指甲在手心掐了掐才忍住没让脸上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来。
原本她心中的戒备和恐惧感，成功地让这一狐狸和一骷髅给整地消散不少。
只余下萦绕不去的荒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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