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止围绕着玄慧悠闲挪步，狂风吹散着两鬓青丝，也吹荡不起她脸上的任何波澜。
“其实那日我初次上山，你并未有十全的把握认定我就是细作，甚至到最后你自己也相信其实我就是一介渔夫的女儿，否则到后来你也不会任凭素衣素雪指挥我去做事，却视而不见，因为你坚信一个断了手的渔夫的女儿不可能翻起任何波澜。”
清止顿住了话语，望着前方火光烛天，好似在为她的胜利欢呼，听着狂风耳边呼啸，好似在抚平内心的悲凉，风吹乱了青丝，也模糊了视线，沉默半晌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
“既然知道我不是细作，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呢？”清止低下头的脸又恢复了淡然如水的神色，蹲下了身子，将火把渐渐靠近玄慧的脸，玄慧看着火光靠近，惊恐得使出全身力气向后挪，却也只挪了微小的距离。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你身上的粉末有何作用。”清止面不改色地看着玄慧，看着她的脸色由愤恨变成了惶恐，继续有条不紊地说到：“你身上的、院子里的粉末都是石松粉，还是我在登丰岛调皮时才知道原来它这么易燃。所以当我发现半山腰有它时我心里便有了今天计划。这一年我都不停地小心翼翼地从半山腰采集石松，晒干成收集粉末，一点一点终于攒够了数量。”
久蹲的姿势让清止的双腿逐渐发麻，站起来活动了下腿脚后继续说到：“而为了不让你逃出这火海，我从半山腰捉住了十几条让人麻痹的毒蛇，把它们开脑扒皮，提取毒液，每天放一点点在井水里，可以让毒慢慢浸透你的身体，却毫无察觉。”
清止用余光瞥了一眼好似逐渐明白的玄慧，接着说到：“然后我又找到了两种药草，一种我每天自己吃，就可以不让毒素停留在体内，一种是放进了今天洗的青菜里，给你们吃，让日积月累的毒性，在今晚全部爆发，然后我借着即将到来的狂风，在院子里洒满了石松粉和树叶，一把火就让你们眼睁睁得看着自己葬身火海。”
说到此处，清止顿住了话语，发出一声冷笑。
“不过师父就是师父，那两位师姐置身火海，完全无力回天，师父却还能在这熊熊烈火中，逃出生天。”
解释快要结束了，这一切的恩怨也即将到此为止，清止一边后退一边继续解释着只为让玄慧死得更加明白。
“我猜到师父如果逃出来定会从离你最近的北门出来，所以我埋伏好了石松粉，等你一出来就可以撒得满身都是，只要稍微一点点火，就可以燃起万丈烈火。”
清止侧头看向手中被风吹得来回摆动的火焰，意味深长地缓缓说到：“更何况还是这样大的火把呢。”
说到此处玄慧的眼珠使劲地往外凸起，好似就要逃出眼眶。然而任凭她的眼神如何愤怒、如何祈求、如何绝望，都得不到清止的任何怜悯。
“对不起了师父，如果今晚我放过你，那么明天惨死的就是我了。”
淡淡得道完话语，轻轻地扔出火把，地上的人瞬间就被火花吞没，和身后燃烧不止的道观一同染红这黑夜，久久不能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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