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萝闻言笑道：“姐姐，这却不是咱们该打听的了。”
蓉湘微微蹙眉笑道：“我也不是闲着无事来打听主子的事，丝萝妹妹你是个明白人，原本督军屋里有你、我还有尘香，如今你跟着苏小姐，自然是一个有福气的。可你看看尘香，一个行差踏错，开罪了督军，现在那样的景况，真真是惨不忍睹。我如今服侍着督军，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若是妹妹肯给我指明一个方向，我也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不致让主子生气，自己遭罪啊。”
丝萝见她这样说，点头笑道：“姐姐说的是。只是今日晚间我并未跟随主子们出去，是茉莉跟着去的。因此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姑娘回来以后，虽脸色沉郁些，却没有什么异于往常的举动。刚才姑娘已经洗漱歇下了，要不，我帮姐姐把茉莉叫来，再问问她？”
蓉湘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这茉莉与我并不熟悉，万一她告诉了苏小姐，那我岂不是要落下打听主子行踪的罪名？万万使不得！”
丝萝想了想道：“姐姐，督军向来沉静若水，怎么就看出他心情不好了？”
蓉湘苦着脸道：“你难道不知道，督军确实很少打骂人，可是那脸色也是一直冷冰冰的，今日回到朝曦楼,督军脸上神色却有些不安似的，往常咱们要是服侍的时候有什么疏忽，他是大略不计较的，这几日他都宿在你们这边，我见朝曦楼没什么事，便让下面服侍的两个小丫头子去各干各的了，谁知督军竟回来了，朝曦楼以前是最忌乌灯黑火的，今日我只点了一盏小灯做针线，他回来竟没有说熄灯的事，只问我人都去哪了。你说说，这可反常不反常？后来他上了二楼进了书房，让我沏茶，我想着他喜欢龙井，就泡了一杯送进去，谁知他也不像往常一样看书或者写字，竟然倚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后来喝了一口茶，就丢下了，我听着还轻轻叹了一口气似的，这把我吓得！幸而在窗前站了半晌，就要洗漱了，不然我这小心肝儿可要吓没了，服侍督军这么久，也没见他这样过啊。”
丝萝不由一笑，却因为蓉湘在这里而忙将笑容隐去，她与蓉湘共事了好几年，知道蓉湘是个老实人，忙安慰她：“姐姐莫怕，既然督军没有怪罪你什么，你大可把心好好放在肚子里。咱们督军又不是那种心情不好便拿下人撒气的主子，姐姐你只要以惯例好好服侍，督军怎么也不会怪你的，你只好好做自己份内事，管好自己手下人，不就行了？”
蓉湘苦着脸，拉住丝萝的手道：“你也知道我是个胆小的，咱们三个一起做事这些年，你最谨慎，尘香最讨喜，我却是个笨嘴拙舌的。如今你来了这里，自不必说，我前些日子去看了尘香……”说着哽咽起来：“……你没见那样的惨状，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这一辈子也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人间地狱……听闻那无赖，竟然还把外面的男人带回家，让尘香……他自己却在屋外坐等收钱！尘香若不肯，他就打，还饿饭，可不是畜生是什么？”
丝萝也没想到尘香景况竟然这样悲惨，吓了一跳，忙问道：“此事当真？”
蓉湘抹泪形容道：“怎么不真？我亲眼见尘香的脸肿得有这么高！那屋子里破败不堪，光看着就腌臜死了！厨房里的一个婆子以前得了我的接济，帮我打听了来，说尘香在那家，过得生不如死。我……你说我怎么能不害怕？”
丝萝乍一听闻这件事，也是心惊胆战，但见蓉湘比自己更害怕，只得安慰道：“蓉湘姐姐莫怕，尘香这么惨，是因为她服侍着督军，却到处打听督军行踪，向夫人泄密，督军的脾气，你是最知道的，他最恨不忠不义之人，尘香这么做，是犯了督军的忌讳，所以督军才会这样处罚她啊。”
蓉湘摇摇头道：“只怕她如今这幅惨状，督军并不知道。我听闻当日督军要处罚尘香之前，曾向夫人打过招呼，说夫人要是不把尘香领走，他就自行处置了。结果夫人一句话也不说，不肯承认是她让尘香打探督军的行踪，督军哪里有功夫亲自处罚尘香？就把尘香交给了那个灵音……”说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恼恨：“同是女人，这灵音小姐怎么这样狠毒的心肠？”
丝萝闻言道：“姐姐，这事你且先别管了，咱们如今还是先顾自己吧，我们纵然要救尘香，也得看情势。如今主子心情不好，我们再凑上去，别说救不了尘香，自己说不定也要搭进去。姐姐还是先回朝曦楼，看看督军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咱们再想办法给尘香找个出路。”
蓉湘知道如今也只能这样，只得辞了丝萝，回了朝曦楼。
第二日一早，蓉湘服侍着江墨炎起身，洗漱完毕后，小丫头已经将早饭备好，江墨炎坐在餐厅里，静静吃完了早饭，蓉湘捧了茶来，他漱了口，蓉湘正要回身去再沏一盏茶，他已开口道：“不必了。”说着站起了身，蓉湘忙接过小丫头手里的军装，走过去替他穿上，江墨炎穿好衣服，转身就走，蓉湘战战兢兢了一早上，见他总算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这时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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