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知道小姐的体质很是特别的，虽体弱但是却有伤口自愈的特殊能力，所以找到浑身是血却一点伤口也没有的小姐，她也完全没有觉得奇怪。
但此刻，眼前这个神色坚定淡然的女子，却让她感觉有些不同了。
厉娘回到房间，两个小丫鬟已经帮她在沐浴间准备好了水以及干净的衣服。
厉娘让两人退出房间后，关上了所有门窗，拉上了所有的纱帘。
现在的沐浴间可谓密不透光，整个屋子黑压压的一篇，只剩一只微弱的烛火轻轻摇曳。
厉娘放好斗篷，脱掉血衣，缓缓进入了浴桶，热水浸泡过整个身子，让疲惫和身体隐隐间的疼痛渐渐放松和缓解了下来。
闭目养神，但心虚躁动的舒墨汐却影响得她也跟着气息紊乱，凝眉手一挥，一缕青烟从神魂玉中飘出，舒墨汐出现在了眼前，满面是泪，声音急切道，“慈竹，还能救吗？”
对于舒墨汐来讲，在这座孤独沉闷的舒府，虽然祖母和三叔三婶对她极尽宠爱，但是真正时时陪伴着她的除了舒墨钰，便是慈竹和紫竹了，她将他们早已当成自己的亲人，而非下人。
“可以救，但是现在还不时候。”厉娘继续梳洗着墨黑如瀑的长发，身边烟雾缭绕，脸色也因沐浴而微红，但她的声音仍旧如眸色般清冷微凉，“这是你的第二件事？”
“是。”舒墨汐眼神带光，重重点了点头。
厉娘这次没有点头，缚魂符也没有出现，“等先救出你弟弟再说吧。”
是的，这缚魂术在某种程度上，她也是有一定拒绝权利的，当然第一个招魂要求却是她必需达成的。
厉娘闭目，微哼一声，轻笑道，“你们舒家还真是不容小觑，居然有人懂牵魂术。”
据她所知，现在整个玄空大陆仙法，符咒几乎都快要消亡了。
而且从十年前开始，她就几乎感受不到仙灵存在了，就连还有法力的法器都极为少有。
牵魂术虽是一种低劣术法，但好歹也是一种存在了好几万年的东西了。
这个舒家不仅有一个被高阶法器神魂玉认主的舒墨汐，竟还有人懂牵魂术，对于现在的玄空大陆来讲着实有些诡异。
“牵魂术？”舒墨汐低头垂下了眼帘，心中震撼不易，但更多的是极尽所能隐藏起来的恐惧。
厉娘看了看咬唇沉默不语的舒墨汐，“回神魂玉吧，白天你不易在外待太久。”
闻言，舒墨汐看着厉娘，点了点头，化作一缕青烟飘回了神魂玉中。
没办法，当鬼的就是见不得阳光。
厉娘穿好衣服，束好腰带，缓步走出沐浴房。
此时烈阳高照，透过镂空的木窗洒满了整个房间。
多久了？亿万年了吧，她终于见到阳光了。
她曾经不畏疼痛，不畏生死，想要走在阳光里，可最终也只是日出化烟，日落重生。
世间万物都是生生灭灭，流转轮回。
唯独她，游荡在黑夜之中，不生不灭，不知自己是何物，亦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模样。
厉娘伸手握住胸前的神魂玉。
换个角度来想，她似乎还可以感谢一下舒墨汐，让她终于见到了真正的阳光，并且可以走进阳光，沐浴在阳光下。
有想起舒墨汐严重的那丝恐惧与担忧，那个没说的秘密，她现在不太关心，不得不说的时候，她总会说的。
“咚咚咚……”思索间，门上传来一阵轻敲声。
“小姐，龙姑娘来了。”厉娘听出了声音，是给刚刚她准备笔墨的小丫鬟。
叫芊荨，才十一岁，厉娘记得那张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很爱笑很可爱。
“进来。”厉娘落下“汐”字最后一点，放下了笔。
只见一名浅蓝色衣裙的女子，提着檀木药箱走了进来，五官算不上精致，但贵在清秀洒脱。
龙沉香走到桌案前，恭敬地福了福身，眼中惊艳之色一闪而过。
虽然一直都知道舒墨汐长相绝美，更有幽州城第一美女的之称，但此时的舒墨汐却在美上更多了一丝沉着孤傲，空灵恍入仙境之感，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想靠近却又不敢太靠近，生怕会破坏这美好的画面。
龙沉香回神，沉声道，“禀小姐，紫竹已无大碍，五日便可下床，半月便能恢复如初，这些日子我会每日过来帮她换药。”
“辛苦龙姑娘了。”厉娘看着眼前女子微微一颔首。
据舒墨汐所说，龙沉香乃是这玄空大陆赫赫有名的百草谷龙神医的孙女，为了报答舒太傅当年的救命之恩，才将龙沉香送到舒府替舒老夫人侍疾三年。
算算日子，再有三月就到期限了。
“汐小姐，严重了。”
“祖母，近日可还好？”舒墨汐的祖母舒老夫人，说起来已经昏迷快三年了。
想想如果不是龙神医和龙沉香，可能早就没命了。
“不出意外，应会如我祖父所说，近日便可清醒。”
“那就好，多亏了龙姑娘和龙神医了。”
龙沉香注视着厉娘的一举一动，“听说小姐和紫竹遭遇追杀，可需要我帮您把把脉。”
厉娘点了点头，走到龙沉香旁边的椅子，示意龙沉香一起坐下。
龙沉香伸手替厉娘把脉，没想才刚碰触到厉娘的手腕，就感觉一股细微的力量游走她的全身，直通天鼎穴，竟忽感一阵眩晕，轻微深吸了口气，凝神继续探脉，“汐小姐，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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