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楚妈掖着床边的被子。“你不小了，妈妈相信你不是不懂事的人。——既然选择了，就好好的吧。”
楚妈说的很大度，她没法不大度。她能为自己儿子付出生命，这是母爱，是天下大部分母亲都能做到的。可别人不行，有几个人愿意为别人搭上性命。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比比皆是。
这样，就这样吧。
楚妈说的大度，想的也大度。只是一个人默默的走出了病房。
严墨坐在病房门口的躺椅上，听见开门声，转过头来。
楚妈流泪的眼跟他猩红的眼撞在一处，他们都是为了屋里的那个人。
楚父跟楚铭也从病房里出来了，楚父看着严墨没有说话。
楚铭咳了一声“阿瞋找你。”
“嗯”
“姓严的，我们楚家不是好欺负的。你——”
严墨走到三人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抱歉，都是我不好。我可以去国外领证，我早年就出柜了。爷爷很喜欢阿瞋，我父母也不会反对。阿瞋愿意，我们可以办婚礼。我会把公司股份转到他名下，我代为打理。你们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他。”
“爱他如生命。”
“——我们又不是卖儿求荣的，不需要你的股份。我养不起我儿子吗？我儿子没有自理能力？没有工作能力，没有生活能力吗？用你养！你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处理清楚再说。”楚父压了一肚子的气。
“伯父放心，从今以后只有阿瞋。”
“说到做到就行。”
……
麻药过了劲，也不在给止痛的了。疼痛就返了上来，楚瞋疼的直哼哼，严墨也急出了一身的汗。
楚母拎着饭进来的时候，俩人一个泪眼啪嚓，一个大汗淋漓，正在大眼瞪小眼。
“怎么了？”大夏天，屋里开着空调，严墨哪来的一头汗。
“阿瞋觉得痛……”严墨扶额，有些无措。
“忍着，下个楼梯都能让人踩了。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好意思哭。”
严墨已经急成这样了，她在跟着着急，乱套了就。
楚瞋瘪着嘴，把眼泪往回憋。
这是能量守恒吗？严墨对他好，他妈就要这么凶。
楚妈看着楚瞋可怜巴巴的眼神，放缓了语气安慰他。“肯定会疼的，不能一直用止痛。忍一忍，没办法的事。”
楚瞋骨折比较严重，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才猪呢比出院。
这些日子，严墨全程守着，除非必要的会议出去一趟吗，住都住在这里，他人都折腾的瘦了一圈。
楚父他们有时间就过来，可也帮不上什么忙。
喂饭要严墨喂，擦身翻身都要严墨。就连大小便也都严墨伺候，护工都碰不上手。严墨常常忙完楚瞋还要顾着公司那边的事，严家的老爷子也过来看了好多回。第一次就将一个翡翠的坠子，传了好几代的，给了楚瞋。
楚父他们看下来，总算是安下了心。何况楚瞋，喝的滋补汤换着法想让严墨喝俩口，严墨一走就蔫巴巴的。严墨一告诉要回来，眼睛就黏在了门上。
要不是这人是他儿子，楚父肯定会赞叹一句感情甚笃。是他儿子，就怎么看怎么没出息，怎么看怎么生气。可又无可奈何，没办法。
楚瞋出院，直接让严墨打包带走了。公寓他呆着不方便，这段时间也没法去学校上课。索性去的是离城区略远的别墅，环境好，轮椅出入也方便。
严墨从家里调来都是伺候很久的老人，都很细心。
考察队和学校那边的事，严墨都给处理好了。他又赶在楚瞋出院前，把房子里的不方便楚瞋移动的地方给拆掉了，还在客厅里现加了一个电梯。
楚瞋看到瞥着嘴巴嫌弃死了。
“好丑！”
临时现加的东西，规划不合理，不够美观。
严墨笑笑没说话，倒是楚父咳嗽了一声警告他。
俩家人，楚家的三口，严墨的爷爷，加上楚瞋严墨。楚瞋出院的当晚在这里吃的饭，其乐融融。
吃完了饭，九点多，严墨出去送人。楚瞋已经能熟练的挪着轮椅了，严墨提前让人收拾的很利索，沙发都整体换小了一套，给他挪出充裕的空间来。
楚瞋挪着轮椅到了客厅的落地窗前。
今天十五，月亮很圆。严墨站在门前，并没送太远。肯定是爷爷和爸妈他们没让，毕竟他得回来照顾他。即使这样严墨也是在那站了半天才折身回来。
他在岳父岳母前好面子，回了家都不肯脱西服衬衫。袖子的褶都挽的整整齐齐，袖扣都是精挑细选的，可以直接拉去走红毯了。在医院的这些天他也是，一刻都不松懈。
楚瞋问他，他说：“老男人，邋遢点，就显得岁数更大了。怕岳父岳母有意见。”
楚瞋骂他“矫情。”
他不过拿老男人三个字来揶揄他而已，他哪里老。身材匀称又挺拔，还有肌肉，比他这弱鸡身材好的多了。又很英俊，棱角分明，五官立体。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楚瞋想的跑了神，严墨都进了屋。他俯身从轮椅后头抱住楚瞋，脸贴着他的脸。这些日子以来，人来人往的，连个静静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阿瞋，要让你吓死了。”
“哪里就吓死了，这不好好的，胆小——”楚瞋想扭头同他说，却扭不过严墨，严墨用脸顶着不让他转。楚瞋目光触及到落地窗的玻璃上的人影，外头暗，屋里亮，擦的干干净净的玻璃简直都要成一面镜子了，纤毫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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