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麦尔惊异地看了看他,然后说:
“什么叫换个地方?你把红军看成什么了——是电影院吗?这像什么话?要是我们大伙儿都自作主张,从一个部队跑到另一个部队,那可就热闹了。”
“在哪儿打战不都一样吗?”保尔打断他的话,“可以在这儿,也可以上那儿嘛。我又不是临阵脱逃。”
可是克拉麦尔断然反对:
“不行,你把纪律看成了什么?保尔,你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儿无政府主义。你要怎样——就非得怎样不可。但是我们的党和共青团是建立在铁的纪律上面的。党高于一切。因此,每个同志不是想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而是什么地方需要他,就到什么地方去。普兹列夫斯基不是也拒绝了你的要求吗?那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
面色发黄、又高又瘦的克拉麦尔因为十分激动而咳嗽起来。印刷厂的铅尘早已牢固地侵入他的肺部,他的双颊时常现出病态的红晕。
当克拉麦尔的呼吸平静下来时,保尔轻声而坚决地说:
“你说的都对,不过我还是要转到布琼尼的骑兵队去,我去定了。”
第二天晚上,在篝火旁边已经看不到保尔的影子。
在邻近的一个小村子里,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土丘上,许多骑兵聚在一起,围成一个大圆圈。布琼尼骑兵队一个健壮的战士正坐在炮车的车尾。他把军帽往后脑勺一推,拉起了手风琴。另一个穿着红色宽裤子的骑兵绕着圈子跳起狂热的果帕克舞,可是手风琴不合拍地发出断断续续的轰响声,跳舞者的脚步也乱了。
村里的小伙子和姑娘们都来看热闹,他们有的爬上机枪车,有的攀着篱笆墙,看这些刚开到的骑兵战士兴高采烈地跳劲舞。
“托普塔洛,使劲跳哇!把地蹬平吧!哎,加油啊,老兄!拉手风琴的,加把劲啊!”
但是,这位手风琴手的粗壮手指扳弯马蹄铁不难,按起琴键来却十分笨拙。
“唉!真可惜,阿法纳西·库利亚勃科被马赫诺匪帮砍死了。”一个晒得黝黑的士兵惋惜地说,“他的手风琴拉得真好,他是骑兵连的排头兵。可惜他死了。他是一个好战士,也是一个好手风琴手。”
保尔也站在那儿。他听到最后这句话,就挤到炮车跟前,把手放在手风琴的风箱上。手风琴马上不响了。
“给我,让我试一试。”
那个拉手风琴的布琼尼骑兵半信半疑地看了看这位陌生的红军战士,犹豫不决地把皮带从肩上卸下来。
保尔按老习惯把手风琴放到膝盖上。然后,他使劲地一拉,波浪式的风箱像扇子一样展开了,手指在琴键上灵活地一滑,立刻奏出了欢快动听的舞曲。
托普塔洛马上随着熟悉的节拍跳了起来。如同飞鸟展翅,他扬起双手,飞快地绕着圈子,做着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两手一上一下地拍打着皮靴筒、膝盖、后脑勺、前额,接着又用手掌把靴底拍得震天响,最后是拍打张大着的嘴巴。
手风琴不断地用琴声鞭策他,以热情奔放的旋律驱赶他。于是,托普塔洛轮番地伸出双腿,像陀螺似地飞速旋转起来,同时气喘吁吁地喊着:
“嘿,哈!嘿,哈!”
一九二零年六月五日,经过几次短促而激烈的接触之后,布琼尼骑兵第一军突破了波兰第三军和第四军交接处的防线,把企图堵截它的萨维茨基将军的骑兵旅杀了个落花流水,然后朝着鲁任方向挺进。
保尔在一个骑兵连顶替已牺牲的库利亚勃科,成为排头兵。因为战士们舍不得放走这么出色的手风琴手,集体要求把他编进这一连。
队伍打到日托米尔附近的时候,骑兵们摆开扇面似的阵形,快马加鞭,向城门冲去。银色的军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大地在呻吟,战马喘着粗气,战士们立在马镫上飞驰。
马蹄下的大地急速地向后闪去,一座到处是花园的大城市向他们迎面扑来。红军骑兵飞也似的驰过郊区的一些花园,冲入市中心。“杀呀!杀呀!”——像死神一样令人恐怖和胆寒的喊杀声在空中震荡。
惊惶失措的波军几乎没有进行丝毫的抵抗。该市的警备部队立刻土崩瓦解。
保尔伏在马背上飞速前进。托普塔洛骑着细腿黑马,与他并肩疾驰。
保尔亲眼看见这个英勇的红骑兵毫不手软地挥起军刀,劈倒了一个来不及举枪瞄准的波兰兵。
马蹄猛踩着石子路面,得得的响声连成一片。突然,在前方十字路口的正中央冒出一挺机枪,三个身穿蓝色军服、头戴四方军帽的波兰士兵正弯腰守着它。另外还有一个军官,衣领上镶着蛇形的金线条,看见红军骑马冲过来,就举起了毛瑟枪。
无论是保尔还是托普塔洛都勒不住马了,只好一直向死神的爪子——机枪冲过去。那军官先朝保尔开了一枪,但是打偏了,子弹像麻雀似的嗖地一声从他的脸旁擦过。战马的胸脯把这个中尉撞飞了,他仰面朝天倒下去,脑袋撞在路面的石头上。
就在这一刹那间,机枪颤动着发出慌乱而野蛮的狞笑声。托普塔洛就像被数十只大黄蜂蛰着似的,连人带马一起倒下了。
保尔的马猛地扬起前蹄,吃惊地嘶鸣起来。但是它立刻又带着保尔,跃过死者的尸体,一直冲到机枪旁边的波兰兵跟前。于是,军刀在空中划了个闪着寒光的弧形,向一个蓝色四方帽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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