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微微浮起懊恼。
如果他是人就好了。
“如果你是人，你就回不到她身边了。”心魔蓦然开口，“你应当庆幸才是。”
“为何？”苏毓河不解。
“呵。”心魔意味深长冷笑道，“你若入轮回，恐怕只能沦为牲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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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苏灵沧被隔壁的动静给吵醒，坐在床上发怔许久，目光慢慢恢复澄清，简单洗漱过后，去隔壁看情况。
苏毓河慌乱的转过身，“阿沧，你先出去。”
挽月施法困住床上的人，蹙眉道：“主人，又有驭尸者出现了！”
苏灵沧看向章瑜，章瑜长出两颗尖利的獠牙，青筋凸起，双目猩红，“那毓河？”
“那驭尸者道行不够，驭不了他。”挽月说，“得快些找到转世仙人。”
“什么？”苏灵沧问，“为何我没听见笛声……”这琴声，她眸光一滞，脸色阴沉，“我需要做什么？”
“苏毓河受伤，注入的毒素不能完全制住另一道尸毒。”挽月说，“需要苏毓河恢复身体，以全盛状态去重新注入尸毒。”
苏灵沧点穴封住章瑜听觉，但章瑜看起来仍旧很痛苦，她迟疑的看向站在门边的掠连，“掠连如何？”
“三道尸毒，他恐怕受不住。”挽月长舒一口气，章瑜总算不乱动了。
苏毓河低头，一脸愧疚，“对不起。”
苏灵沧没料到苏毓河会道歉，但很快反应过来他在自责没能完全救好章瑜，抬手揉揉他的头，“不关你的事。”她忧心道，“难道要看师兄那么熬下去吗？”
“那倒不是。”挽月又说。
苏毓河低呵，“那只能解燃眉之急！”
苏灵沧疑惑，“何意？”
“以人血饲养，终归能缓解他的痛苦。”挽月顿了顿，“不过我不建议这样的行为，会上瘾。”
苏毓河深怕苏灵沧冲动之下割血喂养，“章瑜不会许你这样。”他紧张的又添了一句，“我也不许别人男人喝你血。”
苏灵沧不语。
苏毓河有些焦急：“你这样，他会跳出来作祟。”
苏灵沧忍不住轻笑一声，坐在床前凝视章瑜，“师兄仁善，若知道我这样做，肯定会大发雷霆，会自责。”
她自始至终记得苏毓河为她刨心那一幕，纵使割血喂食没有刨心那么严重，但食人血，恐怕也是他接受无能的事实。
她不想给章瑜造成这样的心理阴影。
苏灵沧摊手，施法使用青镜，为他编织一场幻境。
幸好，章瑜总算不是那么痛苦。
挽月诧异道：“主人，这样做很不错，你为何不早些做？”
“我不确定能不能让他入幻境。”苏灵沧说，“想稳妥行事。”
那倒是苏灵沧行事风格。
紧接着房门又被敲响。
掠连开门，只见江郴两手拎着餐盒，露出一齿白牙，“中午好啊，苏姑娘。”
挽月施障眼法让章瑜与常人无异，化作蛇形去窗前挂着，露出一双蛇眼盯着江郴。
苏毓河的脸色立马臭起来。
虽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苏灵沧有些好笑，对于苏毓河这情绪变化她倒是摸出一二，看他这人高马大的样子，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变小孩样了？”
江郴进屋里，打开餐盒，里边儿全是美食，“这是我从老秦饭馆买来的，章公子吃了吗？身体可还好？”他摆好碟子，一脸期待，“苏姑娘吃点吧？”
苏灵沧斟酌再三，“江公子，我功夫时好时坏，教不了你什么，若是你想拜师，我长青山有个师兄，唤空青，他倒是能为你指点一二。”
江郴一愣，哈哈大笑，“没事，我不是非得拜师。”
苏灵沧默然，拿起筷子，不大自在的吃起来，但碍于一旁两道无法忽视的目光，她抬头，苏毓河那双眼睛都快喷火了，再往左一看，江郴抬手托腮盯着她。
苏灵沧默默放下筷子，“……你们救回苏家女了吗？”
“怎么不吃了，不合胃口吗？”江郴点头，“她今早回家了。”
苏灵沧喝了一口茶，悄然瞥一眼苏毓河，对于现在的状况，饶是她再如何迟钝，也能将江郴心思猜出个一二，毓河还在闹性子，实在头疼。
在这两道目光的注视下，苏灵沧索性起身，面不改色道：“我去趟茅厕，毓河好好招待江公子，莫惹事。”说着，朝江郴浅浅点头，毫不留情的出门。
出了客栈，苏灵沧长舒一口气，方才是她平生头次这般窒息。挽月不知何时回到剑中，这时攀附在她肩头，轻笑道：“主人逃了。”
苏灵沧不语，伸懒腰，迈向人群较多的地方，暖意融融，倒是惬意。
将江郴和苏毓河在客栈里大眼瞪小眼这事给抛之脑后。
苏府的地址很好找，她稍稍一打听，便循着街道，找到一座府邸。
苏灵沧掏出九夭罗盘，对准苏府，她闭眼，运周掌门教她的口诀，乍然睁眼。
苏府灵气十足充沛，就连门前的虫蚁都比平日看见的胖上许多。
“姑娘你这是？”苏家家仆出门，见门前站了那么一个俏丽的人儿，大步迈上前，去问她，“你也是有事来求我家小姐吗？她今日刚回来，这会已经歇下了。”
“多谢，要何时能才能见到苏小姐？”苏灵沧问。
“嗯……我家小姐有好多人都排着队见她呢，最起码得一个月。”家仆挠头憨笑，“姑娘你也知道，我家小姐可受欢迎了。”
一个月，时间太长了。
苏灵沧应声：“好，多谢。”
家仆摆摆手，便去买东西。
“挽月，我若是晚上悄悄潜伏进苏府，再给她说明原因，可行吗？”苏灵沧拧眉，“等一个月，实在太久。”
“不妥。”挽月说，“守在此处，总归能碰上她。”
苏灵沧闻言，只好放弃这念头，找了处阴凉处，靠着树看苏府来往的人，忽然想起毓河，“毓河应该不会对江郴动粗吧？”
挽月无奈：“主人，你这才想到他们吗？”
苏灵沧尴尬的干咳一声，“毓河那么听话，应该不会。”
挽月没再出声。
苏府走出一位白衣男子，苏灵沧微微凝眸，站直身子，“那个人……”
那人似有感应，朝苏灵沧看去，继而扬起笑容，“姑娘，是你啊。”
是毓河被雷劈那夜，苏灵沧曾遇见的路人，苏林。
实在是他的长相让人难以忘记，肤色白得透明，长相阴柔颇具美感，是个让人一见便能记住的人。
苏林站她面前，噙着淡笑，“苏姑娘也是来寻我妹妹的吗？”
苏灵沧有些诧异，苏桃的哥哥？可他为何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有苏桃在身侧，不是应该更加健壮吗？
“也好，我妹妹生辰快到了，她正闹脾气，要我给她备些礼物。”苏林缓缓道，“不妨苏姑娘陪我去看看买什么合适，我再介绍你们认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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