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罗前脚踏进房间,后面走廊上的两排房门已经齐齐破裂。
尸体浓重的血腥味和雾血花甜美的花香混合在一起,变成一种十分古怪的味道。
一具具苍白无血色的尸体四肢并用,挤满了还算宽敞的走廊。它们似乎嗅到了活人的气息,嘶喊着,咆哮着,如一片红白相间的潮水,向叶罗身边涌来。
房间里,叶罗摇醒了夏语冰。
一颗麻醉弹的剂量能让普通人昏迷半小时,但夏语冰并不是普通人,她的体质很好,而且感染过花粉症,对致幻类药物都有抗性。
夏语冰脚丫上的傀儡印记正在消散,这代表她已经摆脱了傀儡师的控制。
“叶罗?怎么了?你杀掉那个傀儡了吗?外面是什么声音……现在是什么情况??”夏语冰一边急急忙忙穿鞋一边询问。
叶罗给手里的枪换上了一弹匣新的子弹,语速很快地说:“给你种下印记的那个傀儡已经被我杀了,但是傀儡师发狂了,这栋楼里有一个类似地牢的房间,里面关押着至少几百名患者,而现在那个地牢是开着的。”
“患者在朝我们涌来。”
咔嚓——叶罗装好了弹匣。
夏语冰为自己戴上了防护手套,又将头发扎得紧了些。
“明白了,叶罗,你跟紧我。”
她朝门口走去。
“我们杀出去。”
叶罗跟在夏语冰身后,一起冲出了房间。
•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如潮水般充满了整个走廊的患者依然充满了视觉冲击力。
“该死的,怎么会这么多。”
夏语冰骂了一声,挡在了叶罗身前。
很难想象她窈窕的身材竟然蕴含着如此可怕的爆发力,她的身形闪烁如电,飞扑而来的患者转瞬间被打落,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墙壁上。
叶罗仔细一看,把患者钉在墙上的不是别的东西,是它们自己的手臂。骨骼被折断,锋利的断茬刺穿身体,直接插进了墙壁里。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夏语冰打落尸体,折断手臂,钉在墙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到了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地步。
花瓣与鲜血纷纷然洒落在地板上,叶罗双手持枪,沿着夏语冰杀出的血路快步往前走。
“运动量这么大,夏语冰回去之后会浑身疼上好几天吧……”叶罗还记得她的能力副作用是身体组织劳损。
能力全开的夏语冰就像个战神,硬生生在这片尸潮里撕开一条路来,鲜血淋漓,断肢抛飞,不断有患者从四面八方扑来,但没有一个能够成功触碰到叶罗的衣角。
踏着满地鲜血,叶罗来到了他的目的地。
是刚才狼狈逃走的楼梯间。
“语冰,我们上去。”叶罗说:“傀儡师在上面。”
“了解!”
这次不用担心什么下不来的楼梯了,叶罗直接朝楼梯上面狂奔。
夏语冰像只花豹似的在螺旋楼梯上跳跃攀爬,上升速度快得惊人,一眨眼的功夫就爬到了顶端。
她站在紧闭的门前,微微喘着气,白衬衫上遍布着斑斑血迹,汗水顺着雪白的颈脖流进锁骨。
不久,叶罗也跟上来了。
嘈杂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患者也追过来了。
“我们进去。”
“好。”
夏语冰点点头,一脚踹开了紧闭着的门,两个人进入了门内。
说是门内,其实说是门外更准确些。
门的后面不是什么秘密房间,而是空旷的天台,铁质的螺旋楼梯是直通天台的。
站在天台上,抬起头就能看见天空中的点点繁星。
夏语冰用衣角擦掉自己手表上的血迹,看了看时间。
星期一,上午10:23,繁星满天。
“我们是来到另一个世界了吗?”夏语冰轻声问。
叶罗没有回答。
“是啊,是啊,你们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夜风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嗓音,是男人的声音。
“我的世界。”那嗓音说。
叶罗使了个眼色,夏语冰无声地退后一步,背靠着门。
身后不断传来人体与金属碰撞的声响,夏语冰默默用腿抵住门,不让里面的患者冲出来。
“放开门吧。”
那沙哑的嗓音又响起来了。
叶罗举起枪,他已经听出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从那个方向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男人。
他的眼眶凹陷,脸色苍白,十分憔悴,但是眼睛却格外明亮,神采奕奕。
“没事的,把门打开,它们出不来。”他说。
夏语冰抬头看向叶罗。她已经渐渐习惯听叶罗的指挥了。
“打开吧。”叶罗点了头,“患者的袭击是无差别的,我和他都会被袭击,而我有你。”
“嗯。”
夏语冰松开了抵着门的腿,冲到了叶罗身边。
她一离开,失去支撑的铁门立刻就被冲开了,无数身缠雾血花的苍白尸体一拥而上,朝门外挤来。
夏语冰浑身紧绷,随时准备作战。
但是,没有患者从门内冲出来,一个都没有。
她看得清清楚楚,门内已经被患者挤满了,它们争先恐后地向门口扑来。但是当患者的身体越过门槛,它就凭空消失了。
仿佛这个门口不是通向天台,而是通向其他地方。
叶罗咽了口唾沫,看向眼前这个憔悴的男人。
那个男人朝叶罗礼貌地鞠了一躬,用他那沙哑的嗓音缓缓说:“我姓杨,你可以叫我杨羽升。如你所见,这就是我的能力,其名为「圈地运动」。”
叶罗没有说话,手中的枪无声瞄准了杨羽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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