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头鹿旁边，两人对视了良久，最终还是抵不住心中的诱惑，蒙了块黑布之后就让宁缺把它扛了起来。
等到站在东城的城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这一路上的行人扛着鹿狼，乃至老虎的可不少。
显然，虽然大唐有这种律法，长安周边禁止捕猎。
但是除了动物的繁育期外，这条规定就像一个响而不臭的屁，恶心人，但不怎么影响人。
也是因为这种犹豫，所以两人在城外待的就有些久了。
虽然离四十七巷离城门并不远，但回来的时候，天色也显得很晚了，星光很是容易浓郁，披在人身上，像是一层闪着银光的衣服。
站在肾宝堂门口的桑桑和宁缺，沉默的与蹲在门口的老人六眼对视。
颜瑟的双手环抱着膝盖看起来有些可怜，再加上他那一身油兮兮的道袍，活像一个讨不到钱的乞丐。
所以在宁缺和桑桑的眼里，便显得有些可怜。
他张了张嘴，但随即又闭上了。
颜瑟想了很多情景，会不会那男孩儿见到他就纳头便拜，或者两人拉扯一翻，颜瑟显露显露自己大神符师的威能，然后那男孩还是纳头便拜。
不过……
怎么会是他们……
我是在打回去？还是该直接打道回府？还是忍着不爽把这臭小子给收了？
好想打回去啊，可这小子确实很天才，怎么办？有些纠结啊。
不提颜瑟老人的心理活动。
宁缺背上还背了一头死了的小鹿，手里提着自己的小药篓，看了看蹲在门口的老人，又看了看望过来的桑桑。
心道难不成自己把他的摊子掀了之后，这老头没了营生，无家可归了？
这也太可怜了一些……
桑桑的想法和宁缺并没有什么两样，看着老人眼睛便有些同情。
颜瑟还在纠结的时候，桑桑就握着宁缺的手，看着他小声道：“你若是没了住的地方，不妨先住在这里，等找到新的营生之后再离开。”
说着看了看宁缺，宁缺张了张嘴，没有拒绝。
他是想给对方几两银子，然后打发对方离开的。
现在这样……，也好。
左右算省钱了。
颜瑟大师闻言有些生气，信道我堂堂大唐第一神符师，难不成还没有住的地方？
我只是穿的脏了一点，这可不代表我穿不了好的，道袍虽然脏了一点，但那也是昊天道南门观主的道袍。
你们两个没眼力劲儿的小货，只是他刚想出口拒绝道：“我才不……”
眼睛就看到了从宁缺药篓里探出头来的福气，拉着声音继续道：“……不会不同意，你们可真是个好人啊，谢谢，谢谢。”
说着就想站起来，同两人握一握手握手表示感谢。
不过腿太酸了，刚站起来就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方向很准，正正的跪着桑桑。
“……”桑桑沉默的往旁边移了一步。
老人尴尬的撑着身子想站起来，不过腿还是太酸，“啪叽”一声又跪了下去，因为没做防备的原因，头也碰的一声扣在了地上。
刚刚好还是桑桑的位置，看起来竟有些倔强的味道，这一跪看起来竟不可避免。
宁缺连忙上前将老人扶了起来，然后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好了，这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像我颜瑟五十多年的老脸，这一下算是丢完了。
桑桑在另一边搀扶着老人的另一只手道：“您不用这么客气的。”
老人用手捂着脸坐在凳子上，嘴里嚷嚷道：“应该的，应该的。”
心里却是想到，应该个屁嘛，老夫的人这次算是丢完了，还收个屁的徒弟。
不过朱雀神鸟为什么会在这里？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神鸟离开石像。
原来它已经形成了自主的意识了吗？它为什么会跟在这两个孩子在身边？
因为连跪的原因，颜瑟大师其实是不打算待在这里的。
毕竟这也太尴尬了一些，即便是要收徒也不能是今天。
毕竟谁会拜一个这么丢人的人当老师？
但是因为朱雀的原因，他还是打算留在这里，最起码也要留下来几天，探知一下，为什么朱雀会带这里的原因。
所谓人老成精，他老人家好几十岁的年纪了。
无论是在唐国还是在西陵，都算得上是高层。虽然他这个高层只有个名头，西陵那边或许更想让他死一些，但总归也能证明他的实力地位。
而且和夫子的关系也不错--虽然这是他单方面认为的，但毕竟惊神阵的阵图掌握在他的手里。
一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
就比如……长安是一座大阵，惊神阵。
这阵就是夫子布的，用处嘛，就是为了对付西陵可能会来的真神--昊天！
所以朱雀，是不可能也不会，对拥有昊天神性以外的什么东西感兴趣的。
那么……，想到这里。
老人分开手指，偷偷的看看桑桑一眼，这小黑妞黑黑的一看就不太聪明的样子，不是很像啊。
那少年也不是很像，真说起来，如果是昊天派来的人，他敢进长安吗？
而且朱雀表现的也颇为亲近，倒不像是见到敌人的样子。
看宁缺的年纪，大概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老人又想到了十六年前，林光远将军府的那桩惨案。
占星师所说的“夜幕遮星，国将不宁。”的谌言和那个老不死的光明首座卫光明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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