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我去洗一下头发吧，下午做菜，有油烟味。时间够吗？”
“够，去吧。”
“蒋觅——”洗手间里的章临在叫他。
“怎么了？”蒋觅放下手机，走到门前。
“那个，毛巾忘拿了。帮我去卧室拿一下，晾衣架上，黄色的那条就行。”
房子小，装修的时候直接把阳台封进了客厅里。晾衣服用的折叠晾衣架，放在客厅不好看，大部分时间都放在旁边的卧室里。
“嗯”
蒋觅拿了毛巾，推开门，鼻血差点流下来。章临裸着上半身，一身雪白皮肤。纤细的腰身弓着，隐隐看见胸前俩点红梅。
章临听见开门声，伸手往这边摸。脸也转过来，但眼睛闭的牢牢的，怕进水。
蒋觅赶忙把毛巾塞到他手里。“怕打湿衣服啊。”
“嗯，我出门少，没多少冬天衣服。打湿就没的穿了。”
“冻着在，快套上。”
章临头发擦到半干不滴水后，放下了毛巾，眼睛也睁开了。
“没事。吹完头发的。”他侧身弯腰去拿柜子里的吹风筒。
蒋觅想避开又不太想避开，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却扫见了章临背上的疤痕，好几条。最严重的一道有六七公分长，疤痕隆起，还能看见缝起的一个个针眼，狰狞可怖。剩下俩道斜着的白色长痕，没这个严重，却也看的分明。
“这——怎么回事？”
章临插上风筒的电，回头有些茫然的问蒋觅。“什么？”
“背上的疤。”
章临一愣，下意识的反手摸了一下。
“哦—打架打的。”
“不可能，宋渊还敢跟你动刀！”
章临一听，知道他误会了，转头促狭道：“看不起我啊，我又不是窝里横的主，就只能跟宋渊打啊。”
“不像新疤。”蒋觅没笑，沉着脸道。
“挺旧的，好几年了。”章临蹙着眉头。
蒋觅很想在接着问下去，问到底。但看着章临有些要掀起来的眉头。努力的压下去，止住了。
“怎么不用点祛疤的？”
章临转过去，把背对着蒋觅。流畅的线条腰身，漂亮的蝴蝶谷，就是几道疤痕实在碍眼。他反手往后摸了摸，疤痕的位置很难才能碰到。就算碰上反着手也使不上多大力气。而且他自己也看不见后背。
“抹不到，没事啊，多有男子汉气概。”章临回身笑道。
“——古惑仔看多了吧——”蒋觅有些生气的斥道，推上门人走了。
章临开了风筒，呼呼的风把台上的毛巾吹落了。章临还怔怔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直到发梢的水滴到肩上，冻了他一激灵。
章临不仅吹干了头发，还特意吹的蓬松了点。快俩个月没剪的头发有些长了，这么吹一下，倒很有所谓的韩范。他擦干手，套上衣服，从洗手间出来。问蒋觅：“帅不帅？”
“帅！还很有男子汉气概。”蒋觅翻着白眼，话说的凉飕飕的。
章临上前，哥俩好的一把揽住他肩。
“开玩笑的，我又不傻，也不喜欢打架。遇上了，没办法的事。”
破天荒的，一路上蒋觅都没怎么说话，还是章临主动跟他说话多。结果他爱答不理的，章临也不是话多的人，就不说了。
本想出来散散心的，结果好像更郁闷了。章临有点懵，猜不到蒋觅的心思。
今天的路况蛮好的，并不堵车。五点半就到了酒店，蒋觅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车停住，章临推门准备下车，一下没推开，第二下也没推开。
章临一回头，正对上蒋觅的严肃脸，像是马上要开口训斥人的大家长。在这一刻，章临忽然感觉到了十年究竟有多久，是一条横曳在面前的看不到尽头的长河。
蒋觅成熟了，宋渊也是。
蒋觅从前不会有这个表情，要么笑，要么怒。
章临上手轻推了他胳膊一下，同他开玩笑。
“怎么，心疼了？刚才不还说让我抽奖抽着玩。现在到地方心疼了，怕我把你奖品抽光？放心，我没那么欧的——”
蒋觅定定看他，哭笑不得。伸着另一只手搭在了章临手上。三只手，搭的跟汉堡一样。
“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你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江湖侠客。就算帮忙什么的也要慢慢的来，以自己安全为主。”
章临瞧他，嘴张了几下，到底是没出声，点了个头。还以为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并不知道。
不过，章临有点期待他知道后的反应。感激呢？还是生气呢？
下了车，进了电梯，章临调侃蒋觅。
“老板今年没挣到钱呐？沉着个脸。”
“——”蒋觅白他一眼，转笑了。知道他的意思，开年会，老板沉着个脸，不好。
蒋觅带着章临上了楼，俩人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进了厅。秘书订的，蒋觅也没来过。
厅不算大，二百平。他公司上下加起来一共六十六人，够用了。围着上头的舞台，扇形往下摆开了九桌。厅里装饰很喜庆，公司的人来了大半，聚堆聊天说话呢。
秘书瞧见他们，立马迎了过来。叫了声：“蒋总。”
蒋觅点头应了“我们坐哪儿？”
秘书冲章临微微点头颔首，也没说介绍下什么的，就引着他们往前走了。
章临本来挺紧张的，想着蒋觅若给他们做介绍，自己该说什么，万一他们都好奇看他同他说话怎么办。这样正好，章临也回了个微笑。
他哪知道，刚才秘书在他们群里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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