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对办学感兴趣了？难道办学堂比造纸赚钱多么？”
商容心情古井无波，淡淡说道。
同时他还有点奇怪，这不过是一个商人做起了一个新的生意，你堂堂礼部尚书激动什么？
“哦，下官忘记说了，他开的学堂，都是免费的，一个铜钱的学费都不收。”
“什么，免费？”
商容瞪大了眼睛。
他身边的比干等人也都瞪大了眼睛。
“没错，马文龙不仅学费不收，就连学生用的纸和笔，他都免费提供，因为他招收的都是穷人家的小孩。”
“什么？他办的是免费学堂，招收的是穷人家的孩子？”
商容霍然站起来，激动得胸膛急剧起伏。
善举啊！
这是不折不扣的善举！
他商容年轻时何曾没有过类似的梦想，只是，这需要大量的钱啊。
谁有这么多钱，谁又舍得拿出这么多钱，去帮助那些与自己没有一点关系的孩子？
慢慢地，这个梦想就被现实和岁月埋没在了商容的心底。
但是今日，居然有个人真的就这样做了，他就是大商俊才马文龙！
“丞相，千真万确，马公子就是这样做的。”
“他招了多少名学生？”
“一所学堂五十名，他办了五所学堂。”
“两百五十个学生啊，大商又多了五十个会读书写字的文化人！”
“丞相，据说他现在正在筹备第二批学堂，也是五所。”
“啊？他还要继续增加免费学堂？”
“是啊，听说他立下誓言，要让朝歌城所有穷人家的孩子都能读上书。”
“如此，我们大商文道兴盛，可期了。”
商容挺身而立，抚须感叹……这马文龙，太让人刮目相看了，大商俊才的封号，没有白给他啊。
朝歌城的教育分成两个部分，普通学生就读私塾学堂，人数大约是两三百人。
官员的孩子就读梅林书院，每年招收的人数也是两三百人。
马文龙光是第一批的五个免费学堂，就已经把朝歌培养文化人的能力提高了五成，这不是顶天立地的功绩又是什么？
加上他造出了龙须纸，大幅降低官员系统办差的费用，这个人对大商的贡献越来越让人不敢小觑啊。
“荀尚书，我想去马文龙的学堂实地看看，现在就去。”
“丞相，下官正有此意，咱们这就出发吧。”
荀守静愉快地说道。
“亚相，请你把我的奏本和这只木签毛笔的样品马上呈交天子，天子若无异议，你速交王宫织造坊制造，越快越好。”
商容把两样东西都交给亚相比干，后者答应。
于是商容和礼部尚书荀守静，带着一众随从往清水巷去。
清水巷学堂，是马文龙开办的第一家学堂，有特殊的意义。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学堂的门口，商容才下马车，就听到里面传来孩童朗朗的学字声。
他微微点头。
又示意众随从保持安静，就负手在身后，像一个慈祥老者般走了进去。
走进学堂，正对着大门的是个小花园，左手边是间大屋子，孩童学字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右手边是几间小屋，看外观，估计是伙房、茅厕、以及杂物房之类。
这样的布置很简单，但到处都很安静，而且收拾得井井有条，就连正中间的小花园，虽然是冬季，也开着几支红色的腊梅花，很有美感。
这马文龙做事，简约而不简单啊……商容在心里称赞了一句。
他向大屋子走去。
到了窗户边，他抬眼往里面看，只见正前方的墙上挂着一幅龙须纸，上面写着一个大字，有个白胡子老先生正在讲解字形结构和含义。
再看屋里的这些学生，衣服都很破旧，明显是穷人家的孩子，可从他们眼中射出的求知欲，丝毫不比任何别的学生弱。
他们一边听白胡子老先生讲解，一边执笔在龙须纸上写划……
嗯，等等，那是什么？
站在窗边的商容眼睛瞬间瞪大，因为他发现学生手中握的“笔”很奇怪。
严格来说，他甚至都不确定它是否属于“笔”的范畴。
它就是一根小拇指粗的条状物，有点像筷子，它的下端是圆锥状，在纸上划过后，竟然能留下黑色的印迹。
简洁，干净，方便。
这三个词，瞬间跳入了商容的脑海。
而且，他惊讶地发现，每一个孩子的面前都没有砚台，也没有墨锭，孩子们的小手，都是干干净净的。
这笔，难道不用墨水的么？
商容震惊得无以复加，仿佛是在做梦。
自古以来，文人只要写字，就必须用墨水，至于墨水是从石墨粉拌水得到，还是墨锭在砚台研磨而来，这无关紧要。
但是，他现在却看到了不用墨水的笔在写字。
如果这是真的，那将是书写技术的一次重大飞跃啊！
从此，人们不再依赖墨锭、砚台和水。
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要掏出这样的笔，就能书写，记下自己的想法，记下观测到的敌情，记录自己对朋友的思念。
“让我看看，它是如何做到的？”
商容再也忍不住了，他推开门，疾步冲进教室，从一个孩子手中夺过了笔，迫不及待地上下查看。
啊！
无论白先生，还是在座的学生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老头惊呆了。
“这位大哥，请问你是……？”
白先生对这位打扰自己讲课的人颇为不满，本想出言呵斥，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能莽撞。
对方的年纪比自己还大，身上穿着整洁的官袍，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久居人上的威严，而且，依稀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所以他强压下不满，客气询问对方。
丞相商容完全沉浸在发现新大陆的激动之中，顾不上回答白先生，而是向白先生提问：“老先生，你们用的这个，是什么？”
“这叫铅笔，是用来写字的。”
白先生微微一笑，傲然回答……看来，对方是识货的，知道这东西不寻常。
“它不用蘸墨水吗？”
商容追问。
“不用！它什么水都不用，你只要把它捏在两指之间，随时随地都能写字，写完了，放下就行，也不用打理它。”
商容也不客气，从旁边夺过一张纸，拿起铅笔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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