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痛苦换来自由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莎士比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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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芳和悠悠坐在回去的车上,多年前逃离家的一幕似乎又在重演。
霸道蛮横的父亲,亲手断送了她的爱情,这么多年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习惯了执掌一切的他,不允许出现任何超出他控制的事情,为了商业利益和萧家结亲,其实是把女儿亲手推入了火坑。
如果他不是一直这么专横的话,也许母亲也不会那么早离开人世。
林芳想起了温柔和蔼的母亲,一辈子在父亲面前低头,
总是想着从一而终,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而委曲求全地留在林家。
所以她决不能再重复母亲的命运,在不幸福的婚姻里煎熬——直到死!
如果我以前能勇敢一点,不和他分手,不嫁到萧家,也许现在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庆幸的是当年被离婚之后能清醒过来,不再一味听从爸爸的安排,
懂得为自己的人生作主,没有一错再错。
我也希望能在爸爸身边尽孝,可是我不能让悠悠像我一样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
大家长的独断专行只会让孩子不是变得唯唯喏喏,就是变得骄纵放浪!
即便爸爸的脾气能忍受,我又怎么可能和张玉兰天天处在同一个屋檐下,
也让悠悠天天处在她的淫威之中!
林芳这样想着,满是疼爱地看着女儿,悠悠似乎还在被刚才的争吵犹扰不安。
“悠悠,刚才见过外公和舅舅,你有什么感觉啊?”
“嗯,我觉得外公和舅舅本来人都挺好的,可为什么这么生气啊?”
“是因为妈妈和他们有不同的意见,他们不能尊重我的想法,妈妈已经是成年人了,
可他们还是想控制我的思想和行为,于是发生了冲突,谁也说服不了谁,
所以妈妈只有搬出来,我们两个人生活在一起。”
“哦”
“妈妈希望你长大后能有主见,不盲从于别人的看法和态度,
也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妈妈会尊重你的意见,
也希望你能好好学习,明辨事非,学会识人。”
“嗯,我知道的,我要快快长大,将来就能照顾妈妈了。”
“好——其实啊,妈妈更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
今天的事情,你只要记住外公和舅舅都很爱你,都很喜欢你就好了,大人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好吗?”
“就像妈妈以前说的,大人有大人的职责,小孩有小孩的职责,大家都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是啊,就是这样。”
回家认亲的事情告一段落。
虽然林芳心里还时不时地想起这些事而伤心,
可悠悠却变得开心了,在她小小的心灵里有了慰藉,
有了外公和舅舅,不再是只有妈妈一个人,
她仿佛明白了自己是有归属的,不再是这个世界上孤孤单单的人了。
小的时候总是因为没有爸爸,别人正常的语言在她头脑中都会掠过一阵风暴,
虽然表面上镇定自若,可实际上她努力强迫自己不把这些放在心上,有妈妈就够了,
但是现在她突然觉得身上多了好几重力量,底气更足了。
所有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那样的满意,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那么的担心妈妈。
因为妈妈有她的爸爸呀,还有哥哥啦!
这是最让她开心的部分!
悠悠又开始了每天上学,放学回家帮忙的日子,她已经能帮妈妈做更多事了,
还会画出自己想要的小裙子,然后再让妈妈做出来。
林芳仍然很忙,定期存下一些钱来,以备将来悠悠上大学的费用。
所以每天休息得更晚了,希望在不损害工艺的前提下缩短交期以便吸引客人。
可她最近觉得精神没有以前好了,大概是长期长时间劳作,太疲劳引起的,
她没有当一回事,心想着哪天休息一天,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间隙休息的时候,会想着不知道爸怎么样了,那天回来后不知道他还生气吗?
可是现在又没时间回去,回去了会不会又惹他生气?
一天下午,林芳正在做一件连衣裙,这是老顾客在时装杂志上看到图片请她做的,
是一条线条简单流畅的黑色小裙子,非常百搭又耐看。
今天晚上多做点,应该明天就能做好。
“小芳”
林芳听到有人叫她,原来是哥哥来了,
“哥,你怎么找到这的?”
“我来看看你们,你这地方真不好找,按你上次给的地址,我可是走错了好几条巷子,
问了好几个路人才找到你这个裁缝店。”
哥哥进来四处打量一下。
“你这里条件这么差,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你就跟悠悠在这住了这么多年啊?亏你做得出来!
就这样还不回去?爸知道了不得心疼死了!
亏得你还没忘这门手艺,否则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还养悠悠呢!”
林芳无奈地说:“哥,爸怎么样?我又把他气到了,就这样我怎么回去,还不得天天被我气?”
“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非要自讨苦吃,还连带着悠悠跟你受罪!”
“哥,虽然我现在条件苦点,但我觉得自由,我不用再听爸的话和谁家结亲,
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每做出一件令客人满意的衣服,我就发自内心地满足。
虽然以前吃喝不愁,什么都不用做,可我心里是空的,
不知道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每天都在看别人的脸色,惊恐不安地等别人安排,
就像头顶悬着一把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
我尝过那滋味,太痛苦了,太煎熬了!
可是现在,每天开始天黑的时候,夜晚睡在床上的时候,我都是特别心安,
因为我知道明天应该要做什么,可以做什么,明天是什么样子!——
我怎么肯走回头路?能掌握自己的生活真的很好。
至于悠悠,我走过的路不会让她再走一遍——
哥,我觉得你也应该争取一些自由。”
“小芳,听你这么说,我相信你是真的长大了,”
林凯欣慰地说:“不再是小时候老跟在我身后的小尾巴了。
好了,我不再劝你了,我现在反而羡慕你了,
你说我也应该要一些自由,你可以,我不能,
我不能抛开一大家子人去追求我个人的自由,我得履行家族责任。”
林凯停了一会,又接着说:“你上次走了之后,爸一个人生了几天闷气,
前两天叫我来看看你,就算爸不叫,我其实也准备来的,
只是一直太忙了,今天才有空。
他要我看看你的生活环境,你虽然不想回家,但你还是爸的女儿,悠悠也是他的外孙。
他叫我带些钱给你,我再加了些,这个你一定要拿着。”
说着他拿出一个包塞到林芳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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