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笙“哦”了一声,旋即花容变色,惊叫道:“那……这……”
裘千仞点点头,沉声道:“不错,该是我回去的时候了!”他转向水笙,迎着对方复杂之极的目光,淡淡道:“你既能看见,便能随我一起回去!”
水笙长呼一口气,道:“裘大哥,你是想带我回到你的世界么?”
裘千仞不语,眼神却变得沉凝无比。
水笙笑道:“那就一起回去吧!”
裘千仞露出惊容,呆呆望着水笙的脸。
水笙却道:“你想强带我去,我又反抗不了,可不就只能跟随么?”
裘千仞怒道:“你为何偏偏不肯和我在一起?!”
水笙轻声道:“怎么不肯?做梦都想!可是我也舍不得爹爹,舍不得这里的家与这里的人。”顿了顿,又认真道:“裘大哥,其实你带我去你那里,我绝不会怪你!”
裘千仞定定望着水笙柔和且坚定的目光,心中默默加了一句:“但你不会开心。”他又想到自己不再回返,留在此处陪水笙一世,一股纠结无比的感觉当即从心内升起。
他叹息一声,向前走了两步,背对水笙,冷冷道:“‘洛神剑法’的招式与心决,我都教给你了,你要勤加练习!”
水笙道:“是!”
裘千仞接道:“你再背一遍剑法心决!”
水笙道:“此剑分养练之法与对敌之法。前者口诀为:足催膝,膝催腰,腰催肩,肩催肘,肘催手,手催剑,集于剑尖一点。后者口诀为:剑倏出,手追剑,肘追手,肩追肘,腰追肩,膝追腰,足追膝,合劲于一处。”
裘千仞道:“一点不错。你要记得,养练之法至慢,对敌之法至快,半点混杂不得!”
水笙道:“是!”
裘千仞道:“等我走后,你要独身十年,不,五年吧,然后才可以去找另一个可供依靠的男子,并和他成婚,快活一世!”
水笙沉默不语。
裘千仞猛然喝道:“答应我!”
水笙道:“是!”
裘千仞僵立片刻,发足向前狂奔,快如闪电一般,很快便打开木屋的门户,闪身进去。而随着他进入门中,整栋木屋忽然变得迷蒙起来,好似水中倒影,荡起层层涟漪,随后消失不见。
裘千仞进入木屋之后,身后门户自然关闭。他慢慢靠坐在门后,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尤其是床上躺着的洪七,不禁扯了扯嘴角。他又感到双手无处可放,便在周身来回摸索,忽而探得一物,柔软滑腻,便顺手取了出来,却是一方淡粉色的手帕。
裘千仞将其凑在鼻端,闻了又闻,似乎在探索其主人残留的独特馨香。他的上身一点一点从门板处滑落,终于整个人呈“大字型”瘫倒于地。
然后他将手帕铺展在脸上,嚎啕大哭。
连城诀世界。
时至金秋十月,江南的天气亦有了丝丝凉意。
一所江南小院的门外,一位蓝衫青年女子腰悬长剑,跨上马去,对身后一老者道:“爹爹,我去了。”
老者叹息一声,道:“笙儿,已经过了十多年,你还忘不了他吗?每年十一月初,你都要去川西雪谷居住,一住便是小半年。你……”
女子正是水笙,她笑着打断水岱,道:“爹爹,他是从那里出现,又是从那里消失的,或许他会再次出现在那里呢。”
水岱苦笑道:“你也说‘或许’。难道你就要为这两个字,一直痴痴等他吗?你的终身又怎么办呢?我给你介绍了那么多青年才俊……”
水笙不耐道:“以后再说吧!”说罢转身纵起缰绳,驾马奔驰开去。等到离开小院很远,她又在马背上回转过身,望着变成一个小点的水岱,心下暗道:“爹爹,请原谅女儿不孝!我的心已经全部给了他,此生不可能再容下另一个男人!”
她的脑海中又出现爹爹给她张罗相亲的场景,以及那些一听条件,便是出类拔萃的青年俊杰。
“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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