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潘洛斯伸出手指，比划在唇边。
他示意奴隶们将米罗拉起来，让他站到一边去。
琼斯替代了米罗刚刚的位置，与爵士跪在一起，惶恐得低着头，浑身颤抖。
潘洛斯没有理会琼斯，而是看向爵士。
“伊恩·霍布斯，是这个名字，不错吧？”
爵士诧异，因为潘洛斯说得是一口流利的英语。
“不用这么惊讶，我们族人的学习能力惊人，有参照物的话，哪怕不借用科技，也只需要两三个小时，便能学会一门文明语言。”
潘洛斯饶有兴趣地看着爵士。
“我在根据苏皓记忆构建出来的超导世界中见过你，不过当时的你，可比现在要萎靡许多。”
爵士轻笑，居然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
“是吗，那看来我在他心中的印象不是很符合本人啊。”
“你被他们抛弃了，霍布斯。”潘洛斯问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爵士耸了耸肩，“你想从我口中听到什么？埋怨？还是恨他们没有回来救我？”
“说实话，我都快六十的人了，本就没多少年好活，能够为那些年轻人挡挡灾，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一旁的谷和其它奴隶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潘洛斯喜怒无常，这是他们都知道的，除了赛芬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家伙外，其余人，哪怕是谷与他说话，都得小心翼翼。
这个地球人只是个单纯的普通文明个体，远比不上之前那个地球人的生命磁场旺盛，他哪来的胆子？
“哈哈哈……”
谁知，潘洛斯却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像你这样，觉得自己已经处于暮年，所以就将生命的重要性往后放的人，我其实经常见到。”
潘洛斯指了指自己下面的那些尸体。
“他们，都是这样。”
爵士一愣，旋即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很特别呢。”
“不过，看在你让我想起了一些过去日子的份上，我倒是愿意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爵士挑了挑眉，从被赛芬给抓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也算做好了心理准备。
潘洛斯的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给人希望，再让希望破灭，这种桥段，他也算见过不少了。
潘洛斯似乎并没有因为爵士那满不在意的表情而动怒，他伸出手，一旁谷急忙恭敬地递上了一把武器。
爵士看了一眼：“那是我的枪。”
“我知道。”
潘洛斯把玩了一下那把左轮，这把地球产的柯尔特蟒蛇，在他手里就跟小孩子的玩具差不多。
哐啷哐啷……
子弹被他卸下，只留了一发，合上弹巢后，潘洛斯略带生疏地拨弄一下，弹巢顿时开始了急速旋转。
“我在阅读地球的资料时，看到了一些有趣的游戏。俄螺斯转盘，听说过吗？”
爵士一愣。
俄螺斯转盘，Russianroulette，是一种自杀式玩命游戏或酷刑方式，相传源于毛熊国。参与者在左轮手枪的弹巢放入一颗或多颗子弹，之后将子弹盘旋转，然后关上。参与者轮流把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按下扳机；直至有人中枪，或不敢按下扳机为止。
爵士忽然脊背生凉，他可不会觉得，潘洛斯会允许有人放弃。
他要见血。
“呜呜呜——”
不远处的米罗听到游戏描述后，顿时双目通红。
这里有可能作为游戏玩家的就三个人。
爵士，米罗，还有琼斯。
米罗现在被控制住了，那由谁来玩这个游戏，进而取悦潘洛斯，那就不需要多说了。
潘洛斯亲自将枪交到爵士的手上，微笑着说道：
“二分之一的概率，活下来的是你，赌一把吧。”
爵士皱起眉头。
“我不玩。”
“那罗斯芬人就都会去喂丧尸。”
爵士不说话了，两旁的奴隶们放开了他和琼斯。
潘洛斯坐回了他的尸骸王座，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
“开始吧，提醒你们，如果十秒内我还没听到枪响，或者有谁放弃扣动扳机，那可就不是死一个人的事情了。”
琼斯听了这话，浑身颤抖，但还是深吸口气，看着爵士，重重地点了点头。
“霍布斯先生，开始吧。”
爵士叹了口气，枪口抬到自己脑袋边，扣动扳机。
咔。
他没死。
琼斯颤抖着，要伸手去拿左轮手枪，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琼斯傻眼了。
咔。
咔。
咔。
咔。
……
一连五次，爵士连着扣动了五次扳机。
“你说放弃扣动扳机会遭到惩罚，那我把六枪开完，她应该不算主动放弃吧？”
就连潘洛斯都有些惊讶了，望着爵士，不知道在想什么。
爵士见他没说话，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和苏皓，迪肯他们说过的话：
“这六枚子弹是在绝境时用的，五枚给敌人。”
“一枚，给我自己。”
“……如果真有那个时候，我希望自己能走的体面一点。”
时间缓缓过去，爵士睁开了眼睛。
潘洛斯有些戏谑的声音传来：“你看来没有表现得那么豁达啊。”
看到爵士放下了枪，米罗脸色苍白，其余外星人也都窃笑起来。
在他们看来，爵士一开始连开五枪的举动的确魄力惊人，但五发下去都没死，运气也够好了。
刚刚表现得那么豁达，真发现自己或许命不该绝时，也还是选择用其它人的命换自己。
这其实很正常，很少有幸存者团伙在遭遇潘洛斯后，是被完整地收编的，甚至有些还是潘洛斯要求它们自己处死队伍里的领袖。
在场的这些外星奴隶，哪个不是借着同族的命活下来的？更何况是异族了。
也正是因为这种事被这些外星人接受了，它们才更不喜欢看到爵士刚才的做法。
这会显得它们很卑劣。
琼斯看着爵士，死亡的恐惧充斥着她的大脑。
一旁的谷在催促了，米罗低沉的嘶吼和挣扎也传入了她的耳中。
琼斯浑身一颤，强行冷静下来。
她回头看了一下米罗，摇了摇头，勉强一笑。
别冲动，不然都要死。
“抱歉，”
爵士抬起枪，似乎要递给琼斯，琼斯也低着头，伸手去接。
砰！
忽然的枪响让在场诸多外星人都是一怔。
琼斯呆若木鸡，开枪的不是她，是爵士。
回过头，她发现在她身后的是谷。
此时的谷面色呆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面前，一枚子弹悬停在离他脑袋不足两厘米的位置，被一层黄色的光芒所阻拦。
子弹落地，谷这才大口大口地喘气，眼里流露出对死亡的恐惧。
啪啪！
潘洛斯的鼓掌声响起。
“霍布斯，我还以为你会朝我开枪呢。”
爵士浑身放松下来，枪里已经没子弹了。
他叹了口气：“杀你难度太大，杀他，还有成功的机会。”
“最后一枚子弹，原本想留给自己的，但想了想，还是给你们比较好。”
潘洛斯脸上的笑容未曾改变，挥手示意。
“带他去尸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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