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咽声再怎么困扰，白梨的重心还是放在学习上。
学着学着，也就把吞咽声抛在脑后了。
那面镜子被闲置在书桌的角落，宋轻没碰，白梨拿回身体后忙着刷题，也没再碰。
这几天的努力还是颇有成效，白梨已经能掌握一些大板块的知识点了，对一些常见的题目也有了题感。
但是跟扎扎实实学了两年的同班同学相比，差距还是太大了。
白梨穿着睡衣把今天规划的任务做完，然后掏出新买的练字本，开始一笔一划地练字。
“下周就是模拟考试了，宋轻，你就不担心吗？”白梨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紧握着笔，努力把笔画约束在小方格里。
“担心。”
嘴上说着担心，声音却一点没有担心的意思。
好像什么结果都无所谓。
“万一我真的考了全班最后一名会怎么样？”白梨揉了揉干糙糙的头发，
“任务会失败。”
“任务失败会影响到你吗？”白梨接着问。
“会。”
宋轻嘴上说着会，却答得云淡风轻，好似完全没放在眼里。
白梨舔了舔嘴唇，陷入了沉思。
她觉得宋轻的态度很怪异——这个女人应该特别特别在意任务才对，可是这几天，宋轻的态度太随意了。
只有每天一小时的讲题，以及平时帮白梨解答一些困惑。
这个女人不会主动要求她学习，也没有动用过任何系统的力量去帮助她，甚至再也没有提过要代替她考试的事儿。
“宋轻，你现在还想代替我考试吗？”白梨试探着问了问。
“你同意吗？”宋轻反问。
“不同意。”白梨轻巧地笑了起来，如果能让这个女人吃瘪，白梨会很开心。
宋轻没再说话，对话在这里中断，白梨继续一笔一划地练字。
她练了一会儿，停了笔。
白梨看了看字帖上的字，又看了看草稿本上宋轻留下的字，沉默了。
比较一下……好像宋轻的字更好看一点。
于是白梨就把宋轻写过的草稿垫在透明纸的下面，临摹起宋轻的笔迹来。
.
当天，白梨的睡眠质量依旧糟糕。
朦朦胧胧间，白梨的脑海中总是闪现出宋轻的眼神，那双毫无温度的眸子，像是来自深渊的窥视，看什么都是死物。
原来是这样的一双眼，怪不得能把李家千金吓得动弹不得。
白梨每每想到那个眼神，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睡不着。
白梨不想靠吃药入眠，就打开手机找了舒缓情绪的歌外放，然而没啥用，该睡不着还是睡不着。
于是她开始撩宋轻。
宋轻身上的秘密越多，白梨就越好奇，也就越想撕开她的伪装。
“宋轻我睡不着……”白梨吸了吸鼻子，“你就给我唱一首摇篮曲嘛？”
“不唱。”
白梨放轻了声音，试图诱惑这个女人：“你给唱首摇篮曲，说不定我一高兴，就答应让你代替我考试了呢？”
说是这么说，但真到那时候，白梨愿不愿意把控制权交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不会答应的。”宋轻冷声道。
没意思。
白梨在心里“切”了一声。
这个女人未免太冷静了点，把白梨那一套看得透彻，完全不受诱惑。
白梨不禁想道，这个女人将系统藏得死死的，不让自己使用系统的便利，是不是就是为了逼迫自己就范，要自己拿身体控制权去做交换？
可要是任务失败，损失的是宋轻，和她有什么关系？白梨想不通。
除非……宋轻还有别的底牌。
能确保完成任务的底牌。
后来白梨昏昏沉沉地也睡着了一段时间，并不安稳，中途还醒了几次。
.
次日，白梨还是精神不佳，刚醒时头重得厉害。
但白梨忍住了没赖床，并且认认真真吃了早饭，吃过早饭后身上才有了力气。
上午第二节课和第三节课之间，有一段很长的课间，休息二十五分钟，白梨抓住这个时间，拿了个小水杯，去操场上跑步。
锻炼有助于睡眠。
很多学生都在趁着这个时间活动身体，操场上的人很多，跑步的人也不少，白梨混进人流中，和其他人一起顺时针沿着操场跑。
昔日的纵酒、缺乏运动、再加上不规律的作息，这具身体实在太虚弱了。
白梨跑得很慢，不一会就开始气喘吁吁。
“咦？这不是白梨吗？”
“白梨？那个出了名的骚货？噗……她怎么跑这么慢啊，才跑多大一会儿就开始喘了？”
“我敢打赌，这女的绝对跑不过五分钟。”
“五分钟？我看三分钟都跑不了……”
白梨只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跑。
一圈、两圈、三圈……
她跑得慢，身体弱、精神也不好，两只脚酸得厉害，那两个嘲笑她的男生已经超了她整一圈了。
但她没停，还在继续跑。汗水濡湿了衬衫，透出背骨细瘦的线条。
一直跑到快要上课了，白梨才调转方向往教学楼跑去。
那两个嘲笑她的男生经过她时，用怪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却没再说她坏话了。
.
白梨跑回教学楼之后，没有急着回教室，而是去了趟洗手间。
满额头的汗，衣服也湿透了，黏在身上不太舒服。
白梨勾着腰，在盥洗池里接着温水洗了把脸，洗完脸，她挽起鬓角的碎发，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来，朝镜子里看了一眼。
镜子里，白梨面色潮红，微微喘着气，发丝上的汗珠和水珠混在一起，滚落，饱满的红唇显得格外艳丽，像是吸饱了露水的红花瓣儿，整个脸蛋都烧得艳丽又剔透。
“咕噜。”
一个明晰的响声在白梨的耳边响起，又是那种古怪的吞咽声，像是饥饿的兽类瞧见了食物，张开了口，想要将她一口吞下。
吞咽声紧紧得贴在耳边，野兽已经张开了獠牙，下一秒，就能把落入嘴中的猎物撕咬得粉碎。
白梨的听得心尖一颤。
这样的声音……真的会是宋轻吗？
那个一直以来冷冰冰的女人，真的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吗？
白梨眯起眼，定定地望着自己这张脸，脑中闪现过宋轻冷冽到令人胆寒的眸子。
千千万万的思绪纠缠在一起，理不清。
突然，一道亮光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想到了！
她想到了试探宋轻的新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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